谢永江：头部互联网公司不能停留在舒适区，应该去创新

创新不仅是一个企业的生命线，也是数字经济的生命线，是国家未来发展的生命线

中国互联网发展的早期，主要是鼓励平台快速发展，现在平台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它的很多垢病开始逐渐显现，这就必然要求加强监管，确保平台经济健康发展。

提出互联网平台应互联互通，一个重要的前提是，互联网平台是一个企业的私有平台，还是可以像电信网络一样，应被视为公共平台。这个属性的界定很重要，它直接决定强制互联互通的合理性和正当性。

我认为，当一个互联网平台做到足够大，平台聚集海量用户，涉及公众基本服务，且难有别的企业能够对它形成挑战，社会公众没有选择，这时，平台的公共属性就会越来越突显。

作为一个具有公共属性的平台，就需要兼顾到相关的公共利益。中国目前的平台经济处在一个新的阶段，创新因素减弱，垄断问题显现，这就需要对互联网平台的贡献和弊端进行重新评估。消费者保护是市场经济的核心问题之一。从消费者保护的角度来说，平台经济的一个重要使命是保持持续创新，通过创新实现优胜劣汰，增加消费福利，最终维护消费者的利益。

创新不仅是一个企业的生命线，也是数字经济的生命线，也是国家未来发展的生命线。

中国正在建设创新型国家，技术创新正逐步从外围向核心逼近，跨越核心技术门槛，最终集产业全体之力推进创新国家建设。国家的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要求领先型科技公司抢占新一轮经济和科技发展制高点，在创新上投入更多资源和精力，并引导未来经济的发展。

头部互联网企业总是处于以来充足网民的舒适区的话，是不会保持强劲的创新动力的。没有创新动力，通过生态式的垄断去获取利润的话，最终必然会通过剥削消费者来攫取利益，排挤中小企业、小商小贩来攫取利益。

我认为，目前头部互联网企业的状态，已经开始妨碍了创新的脚步，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也损害了社会公共利益。所以对他们采取强制性手段来打破“花园围墙”，是必然之举。

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大型平台已经进入封闭式的生态化垄断模式，严重限制中小企业和其他市场主体准入，甚至采取独家交易，把控一些关键基础资源。它和传统的电信网络基础设施不同，生态化的互联网平台控制了包括平台、支付渠道、数据、算法等重要资源，实际上形成了生态化的垄断。

关键信息基础设施是国家重要的战略资源，关系国家安全、国计民生和公共利益，具有基础性、支撑性、全局性作用，保护关键信息基础设施安全是国家网络安全工作的重中之重。出台实施《关键信息基础设施安全保护条例》是完善我国网络空间治理，强化关键信息基础设施安全保护，维护国家安全和发展利益的应时应势之举，意义重大，影响深远。

中国是不是已经走到行为主义转向结构主义的反垄断阶段？我觉得还需要进一步观察的。从国内竞争的角度看，政府可能希望打破结构式的垄断，但是如果从国际竞争的角度看，直接拆分大型互联网平台未必是当前适合的手段。在激烈的国际竞争环境下，各个国家还是在保护自己国家的互联网企业巨头。

因此，目前的阶段还是应该以反行为主义为主，通过限制、打击大型平台滥用垄断地位的行为，来保护良性竞争。目前还没有到要直接拆分大型互联网平台的阶段。生态化的垄断，是由具有利益和业务关联的企业群来形成一个封闭的生态，并进而滥用其垄断力，拆分互联网平台公司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所以，简单粗暴的拆分不能解决问题，应该慎重。

（本文根据谢永江在第223期数字论坛上的发言整理，谢永江是中国网络空间安全协会网络治理与国际合作工作委员会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