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版乔布斯”的滴血查癌，到底是不是骗局？

文 | 一　一

标志性的黑色套头高领毛衣，斯坦福学霸人设，19岁辍学创立“高科技”血液检测公司西拉诺斯（Theranos），吸引了包括亿万富翁蒂姆·德雷珀、传媒大亨鲁伯特·默多克、沃尔玛的沃尔顿家族等投资者，公司董事会成员更是包含了两位美国前国务卿、前国防部部长、参议员和富国银行前CEO一系列政要名人。

人生最高光的时候，“女版乔布斯”伊丽莎白·霍姆斯一手打造的公司市值高达90亿美元，个人身价也突破了50亿美元。30岁的她，被《福布斯》杂志称为“世界上最年轻白手起家的女亿万富豪”；时代杂志则将她列入2015年度最具影响力100人名单；而她的公司“西拉诺斯”也被媒体评为仅次于特斯拉的“足以改变世界的创业公司”。

她用一滴血就能查出癌症的梦幻故事践行着硅谷的创业信条：假装到成功为止（fake it till you make it）。

也许，她离成功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华尔街日报》资深记者约翰·卡雷鲁在一篇题为《一家被看好的创业公司的挣扎》的报道中戳穿了这位硅谷新贵的惊天谎言——所谓的“一滴血”检测技能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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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药监局（FDA）随即就此展开调查。2018年6月，霍姆斯和她的商业伙伴及前男友巴尔瓦尼一同被捕。同年，西拉诺斯宣告破产。

之后，霍姆斯在缴纳了50万美元后获准保释。暂获自由的她很快和埃文斯酒店集团继承人、27岁的威廉·埃文斯传出恋情，两人于2019年闪电结婚，2021年7月俩人的长子出生。而后，她的庭审因新冠疫情及其怀孕生子而一再延期。

在历经了三年多的延期后，9月8日，美国圣何塞联邦法院将开始正式审理对美国血液检测企业西拉诺斯公司创始人伊丽莎白·霍姆斯的指控。这一次，出现在法院的伊丽莎白没有穿乔布斯式的标志性黑色高领套头衫。

37岁的伊丽莎白面临着12项欺诈指控，并被指控和西拉诺斯的前首席运营官，同时也是她的前男友巴尔瓦尼共谋犯罪。 检察官指控二人犯有 10 项电汇欺诈罪和2项串谋电汇欺诈罪。如果指控成立，伊丽莎白将面临最高20年的监禁。

曾想“用一滴血改变世界”的霍姆斯，或将因为一个“看上去很美”的谎言把自己送进监狱。

时至今日，她依然坚称自己无辜，只是因为“看不惯女强人的崛起而被社会霸凌”。她的律师也辩称，她“犯了错误，但错误不是犯罪”，而且，“失败的企业并不意味着CEO就是罪犯”。

在这场长达13个星期的漫长审判里，人们或许将会看到一个真正失败的无辜企业家，抑或是一个将谎言演砸了的世纪大骗子。

滴血成金

只需要一滴血，就能进行包括癌症、艾滋病、糖尿病在内的几百项检查。2003年，怀揣着这一愿景，毫无医学背景的霍姆斯成立了西拉诺斯公司。

尽管这在医学界看来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霍姆斯却还是带着自己从小害怕针头、叔叔不幸死于癌症的故事，说服（忽悠）了身边几乎所有人。

她在无数个场合里说起过叔叔的患癌症的不幸遭遇，但被媒体踢爆两人关系并不好

她首先凭借自己的热情成功说服了大学导师钱宁·罗伯特森（美国知名学者、斯坦福大学工程学院副院长），让其做了自己公司的顾问，紧接着，隔壁邻居、著名投资人蒂姆·德雷珀给了她第一笔100万美元投资。

尔后，除了时任总统克林顿对霍姆斯投来欣赏目光，为她站台的名单里，还包括美国前国务卿乔治·舒尔茨和亨利·基辛格、美国前国防部长威廉·佩里、传媒大亨默多克、甲骨文创始人拉里·埃里森等政商界大佬（他们真的懂医学吗？）。

没过多久，约4亿美元的风投、创投资金便陆续向这个新创科技公司涌去。

自始至终，西拉诺斯都没有做成过她宣称的检测设备。在华尔街的那篇揭露文章中，公司的离职员工说，一直被吹上天的“爱迪生”血液检测仪器说是可以进行240多种检测，但实际上15种不能再多了。至于其他项目的结果，都是他们偷偷在买来的传统设备上做的。不仅如此，就连“爱迪生”仅能做的那十几项检测，也存在严重的问题。

在“爱迪生”的结果和传统仪器检测结果出现巨大差异时，公司会选择把传统仪器的结果传给用户。

按说这种骗局应该早被揭穿了啊。但霍大美女有一招狠的——在公司内部长期严格“互相监督”，还聘请了美国顶尖律师对付受不了良心压力、想要爆料的离职员工。

美国前国务卿的亲孙子泰勒·舒尔茨也说，一开始爷爷也不信自己的爆料，被霍姆斯的律师盯上后还要花费数十万美元打官司（保密协议官司）才能脱身。

而另一个关键的“吹哨人”和艾瑞卡·张，在向美国政府提交了关键证据前，也不得不回到香港躲避风头。

美国当地时间9月15日本周二，对伊丽莎白·霍姆斯的审判继续进行着，作为检方的证人，西拉诺斯的前雇员们勇敢地站出来作证。艾瑞卡·张就是其中之一。

她于 2013 年和 2014 年在西拉诺斯工作，她告诉检察官她曾对某些血液检查表示担忧。她最终辞职，并因涉嫌违反保密协议而受到公司的诉讼威胁。

她在法庭上表示，与使用西拉诺斯的机器爱迪生（Edison）相比，西拉诺斯会使用外部公司制造的标准实验室检测设备进行更多类型的血液检测。她说，爱迪生在那里时只能进行4到12种不同类型的血液检查。

据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调查结果，伊丽莎白宣称的验血机器“爱迪生”能做的250项检测，而实际只能做12项检测，其他 238 项检查用的都是买来的其他品牌的常规验血机器。

是“生意失败”还是“欺骗行为”？

在9月8日的开庭辩论中，首席检察官罗伯特·里奇在开庭陈述中说：“这是一起关于欺诈、撒谎和欺骗以获取金钱的案件。”检方称，伊丽莎白谎报公司手指刺血检测技术的准确性，欺骗了投资者、患者和医生。

检方还称，伊丽莎白和前男友巴尔瓦尼在西拉诺斯专有技术的能力、商业和业务关系的范围及其与国防部的联系以及公司的财务状况方面撒谎。两人对此均不不认罪，正在分别受审。

霍姆斯的律师认为，她不过是一位年轻而雄心勃勃的企业家，政府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西拉诺斯事件，她不过是在追求成功的过程中犯了一些错误。而这“不过是硅谷公司日常生活而已”。

每家科技公司都会经历一个尝试、失败、尝试和失败的循环，然后才最终变得伟大。西拉诺斯只是处于中间阶段之一，夹在愿景和执行之间。“失败不是犯罪，”霍姆斯的律师在开庭陈述中说，“你尽了最大的努力最终失败了并不是犯罪。”

检方则认为，西拉诺斯从未成功开发出能够在其机器上用几滴血进行全方位临床测试的技术，但该公司仍然宣传自己及其设备能够做到这一点。虽然硅谷有这种鼓励企业家在创业早期过度热情和乐观的文化，但司法部将寻求证据证明霍姆斯越过了这个界线，并通过故意欺骗投资者、合作伙伴、医生和患者实施欺诈。

此外，霍姆斯律师团队的另一个辩护策略是“甩锅”给她的前男友巴尔瓦尼。

伊丽莎白与巴尔瓦尼

她的律师指责巴尔瓦尼对霍姆斯进行了心理、情感和性虐待，最终让巴尔瓦尼而不是伊丽莎白掌握了公司的控制权。《纽约时报》报道透露，霍姆斯团队还计划聘请一位临床心理专家就有关“精神疾病或缺陷”的犯罪问题作证，以证明霍姆斯是在巴尔瓦尼的心理影响下行事。但他们身边人表示，霍姆斯才是两人关系中有话语权和决策权的一方。

现年56岁的巴尔瓦尼称这一指控“令人愤怒”。法庭是否采纳这一辩辞将由陪审团决定。

对于霍姆斯而言，无论采用哪种策略，“她只需要说服 12 名陪审员中的一名，生意上的失败并不自动等同于欺诈活动”，就有胜算的几率。

一个人能在所有时间里欺骗一个人，也能在同一时间欺骗所有的人，但他不能在所有的时间里欺骗所有的人。即便霍姆斯真心觉得滴血验癌的愿景能够实现，但它也应该建立在诚信的基石之上。

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滴血成金的大结局究竟是什么？

资料来源：人民网、央视、凤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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