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的范围有几朵似絮的乌云,主蓝色的天际再也看得见一颗眨巴的星星,这残月跟着散射阳光的愈来愈浓,也变得越来越暗淡了,似透出了一种无可奈何
大约是太过于朝思暮想了,连阿长也来问《山海经》是如何一回事
这是我从来没有和她说过的,我领会她并非鸿儒,说了也有害;但既是来问,也就都对她说了
半池蒹葭半是荷,半似勉强半天然
苇子们是我从《诗经》中赶来的,那莲花则是我在佛前求来的吧
《阿含经》中说:莲花生在水中,长在水中而不着于水
生在尘世,出于尘世而不执着尘世的法
若能小辑轻舟入芙蓉浦,大可觅得三分莲韵一缕香
若能得荷塘里田田的叶,也可看尽逐一风荷举
风闻雅士喝茶,傍晚时间将茶叶放入快要合拢的荷花花蕊中,越日凌晨掏出,将花露和茶叶一道煮沸
听来别样的精致,众人难有的闲情
若得一枝出水芙蓉,可安置窘迫的精神,一花一寰球大概如许
花塘半亩,到处莲花开,流光一番,残荷听雨声,浮情不减触景生
看盛放的莲花可吟唱“一念心清静,一花一净土”的禅句
观凋败的荷花可堪叹如莲的女子
细想妙玉即是如许的女子,实质里的幽静,黛玉也是,葬花焚诗,本人把本人的本质开败,败了仍旧骄气,不吃烟火食
/> 过了一个春节,母亲的精神越来越差了
只要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哪怕是刚吃了中饭、刚吃过晚饭,哪怕电视机开着,哪怕我和女儿老公在讲话、在说事,坐着坐着,母亲的头就会耸拉下来,上下嘴唇很没样子地扁起来,往前伸
老公无心,一次次用眼示意、用嘴示意,或悄悄跟我说,母亲又在打瞌睡了
我的心就不自主地担心起来、害怕起来、惶恐起来
很想很想伸手去握住母亲瘦骨嶙嶙的手,把我的生机、把我的活力、把我的精气神传给母亲
延缓母亲的衰老,阻止母亲的衰老
我没有伸手去握母亲的手,我怕母亲会不习惯,怕母亲会无端揣测
或者拍拍母亲的膝盖、手背,扯扯母亲的衣袖,或者轻轻叫一声母亲
母亲从浅睡中醒来
我说,“妈,您别老坐着,起来走走,就不打瞌睡了”
母亲不承认她睡着了
“看又看不清,总盯着电视干什么
闭着眼睛休息休息”
不能和母亲抬杠,说她就是打瞌睡了
为了少让母亲打瞌睡,我就老和母亲说话,引母亲说话,陪母亲打纸牌
白天,只要天气好,不下雨,我就尽量挤时间陪母亲出去走走
母亲也是很愿意出去走走的
有时我去单位,去外面办事,母亲也会提出来要和我一起去
硬起心肠拒绝母亲
母亲的样子,和我小时候,她要去哪里,我要跟脚,她不让,眼睛里流出的失望是一样的
就是拉着母亲的手,在街上走的时候,那感觉也和年前不一样了
母亲不但不拒绝我拉着她的手了,反还总是很紧很紧地拉着我的手
如同女儿小时候,我牵着她上街,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一样
母亲是怕摔交么
还是母亲把我,把她的女儿当依靠了?还有,母亲走路时的样子,和女儿刚学会走路时一样,走不稳,总往前面栽似的
也走不远
我家附近有一个留芳园,风景不错,空气也好
母亲只让我带她去了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了,说太远了
其实不远,还不到二里路
在菜场、超市走走、逛逛,也常说走累了
在超市的门口,母亲总要在那木凳子上坐会
另外一个方面,就是母亲比原来爱生气了
给她泡的蚂蚁酒,中饭时喝得好好的,晚饭时就气呼呼地说不要了
中饭蒸的扣肉,中午吃得有滋有味,晚上再蒸了,先挟块肥的给她,她闷声不响地,我刚一挟到她碗上,她就挟起来往菜碗里放
我以为母亲是不要肥肉,赶紧挟了一块瘦肉,先放自己碗里,手用撕成一丝丝后再挟给母亲
母亲还是耸眉拉脸地说不要
母亲的口味也比原来淡了
为了迁就母亲,同样的菜量,原来一勺盐,现在只放大半勺
老公女儿都嚷嚷着说盐放少了
母亲却还带气说我,“你煮的菜太咸了,以后单独给我铲开一点”
我心里说,妈耶,你的菜要煮得烂,我们吃的菜先铲,你的多煮一会也就是了
你说要淡,我以后炒菜可得先放点盐炒成半熟,然后铲开一些给你,我们的再放盐再炒
然后洗了锅,你的再炒再煮
对于母亲的生气,我没有放在心里,也不敢放在嘴里
母亲吃中饭时生气了,饭后,我洗一个苹果,削了皮,再切成薄片,用一个小碗装了,端给母亲
母亲吃晚饭时生气了,我就看电视的时候,陪母亲吃梅子、吃饼干,听她讲古、讲老家的事、讲我小时候的事
母亲的生气,象夏天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只不把母亲的生气当挑剔,不和母亲计较,想法子分散、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岔开话题,不要几分钟,母亲的脸上就会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轻轻地握住母亲的手,让衰老的脚步慢些向母亲靠拢,让孩子般的笑容,时时地在母亲脸上绽放
小雪颇为得意地问向北:“这个官宣案牍,不比那些大影星差吧?”向北赶快送上了暮年脸色包:“浑家的案牍,杠杠的
”向北纹丝不动地转发了小雪的十足像片,连案牍也生搬硬套过来,他没忘怀,把结果一句改了两个字:“看,我都把卖玫瑰得来的女伙伴形成浑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