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湖边瞭望,湖泊边际是震动的山,山上光秃秃的,毫无盼望
见惯了南边一年四序常绿的苍山,见到这荒凉的山时,内心有点诧异
但我领会,入冬之后,荒山就形成了火山,那冷艳尘世的冬景,填补了现在的不及
塞里木湖,就如许宁静得躺在群山的襟怀中
/> 睡梦中死去的人 很小
小在记忆中
远远的
我便在那个睡梦中死去
我体格健壮、高大
在最初的梦里,我和一棵树站在泥土生长的伞冠下,直到我能用树叶吹出音乐的响声,不知它是否苍凉或者绝望般的悠远,如果是,我愿意相信那声音是我心里曾经需要的
头一天的晚上,在我的梦里,我叫奶奶的老女人死掉了
我不曾见过生过我父亲的女人是怎么死的
我穿着破衣服在一条长长的土路上,被风鼓的象我放在河里飘走的纸船上的帆
我面前会突然有大水上涨,白亮亮的一片光泽,我没有见到过的死,在猜想里,都随着那光远了
但是父亲反复说:生她的女人是饿死的
母亲补充说:因为吃,这个女人虐待了自己好多年
我奶奶这个人是在去城里的那天丢了一张两角的饭票,一天后,便病倒的,然后就死去了
恐惧,不是年少的罪过,是土地的柔弱,贫瘠,是让我食欲不断膨胀的饥哦
在怀疑着、害怕着突然有一天早上,我再也醒不过来,或者说我就此在死去的预感当中,一直沉沦下去,在那些黑夜
早上,我被人叫醒,去东河挖河工的那片帐篷的地方去要饭
三个半块的白面馒头,干硬,却在我小心的揉搓下,象集合了一粒粒烁烁光芒的宝贝,在我的口中,泛起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美味
我轻轻弄掉了上面不长的霉变的绒毛,这丝毫不影响我对它们的热爱
后来的一天早上
房外
尖利的声音来自我睡着的梦外
我第一次,在黑暗中沉实地睡去
我的梦在天色变白时,逃到半路
就这么,尖锐的声音从我醒了的空间里扑来了,覆盖着哭声
这是个村子里的大杂院,挨近的房屋、突然在我面前拥挤得象风一吹都会四分五裂的纸做的怪物
我看到了满院子的花圈和纸钱
我,一个人,然后是黑洞洞的房间
我坐着看了很久,然后就知道父母都去办丧事去了
以后,我一直觉得自己会在睡梦中死去
这样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把刀
拿刀的人一直在追赶我
我奔跑,生命时断时续的延续着
有一天,我突然想,应该找到那把刀
我去追着前面面目不清的人,我认定她(他)是我的母亲,或者我的父亲
我终于发现是一条牵着我的线,让我追赶
我追上了他(她),我看清那是我的母亲,或者另外的一次是我的父亲
我不相信他们真的会杀死我
这样,我就靠近了那把刀
刀其实是竹子做的
我摸在手里,柔软地象一条鞭子
但是就在那一刻,连同那一把刀,都落进了我面前的一个深水里
我纵身进入了那一片蓝色的水底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把刀,这回不是竹子,是一把寒光闪闪的铁刀
我粟立着,醒了,然后慢慢地退后,我开始寻找记忆:过去的食不果腹的年代,我母亲或者我父亲总是在我要抢着吃面前的东西时,总会用竹制的筷子敲我的头
我那时,会因为突然的疼痛缩回双手
那么,我问自己:我可以从睡梦中死去的地方复活过来么? 2005年8月10日
那时“大救驾”一元三角一份,已是小吃中较为昂贵的一种了,因米线不过五角一碗
《黑匣子》历时共四年,出刊共六期
《黑匣子》是不甘寂寞的几颗心灵的呐喊与歌唱
收到一个网址,打开来,却是吴涤清的一首老歌——《烟花三月》
随着吴涤清深情款款的嗓音和着丝竹声起,自己就沉浸在一种委婉优美的意境之中
眼前也仿佛浮现了这样的一幅图画:在烟波浩淼,万里滔滔的长江尽头,一叶孤帆随风远逝
远处江花似火,近侧绿水如蓝,那黄鹤楼头的萧声哀怨凄美,令人愁肠千结
杨柳依依,留不住远去的背影,载酒相送,送不走离别的幽怨,孤帆远影,却早已在世人的眼里凝结成了一曲千古传唱的风景…… 歌声起:牵住你的手,相别在黄鹤楼,波涛万里长江水,送你下扬州
真情伴你走,春色为你留
二十四桥明月夜,牵挂在扬州
这是一别千里的惆怅吧,是相见时难别亦难的痛楚吧
是一别经年,不知何夕何年方可相逢的无奈吧
是人世茫茫,从此萍踪无痕,天各一方的牵挂吧
在那个交通、通讯条件极不发达,靠鸿雁传书的年代
这一别啊,怕是最终人鬼殊途,尤是春闺梦里人吧
扬州啊扬州,那是一个相思的终点站,一个情意悠悠的驿道长亭,一个愁肠百转凝结而成的人生句点
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才知道思念,总比那西湖瘦…… 去年入梅的第一天到了南京,离扬州也就不远了
很想到扬州城里去走上一遭,感觉一下千年传承的扬州风情
可惜同行的朋友意见相左,最终转道黄山而与扬州失之交臂
但扬州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纵是很多人说扬州很小,没有什么好看的
但我却相信,那梦里的扬州,绝不是仅仅靠着两只眼睛就可以看得到的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烟花三月,李太白站在黄鹤楼上风翻衣袂,枯眼望穿
孟浩然乘坐的孤帆已消失在碧空深处,犹是不舍得离开
一腔情思随着滚滚的长江水踏浪而去,仿佛要追着朋友的行程,一路寻到扬州城了
朋友之情,应在诗句之外,天际尽头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莺飞草长,杜牧之载酒独行,青楼欢歌,一丈红绫,却掩不住内心无法排遣的落寞
楚腰纤细,掌上轻舞只是眼中虚妄的幻觉;酒中沉醉,落魄江湖却是斯人心里暂寄的假面
多少情思,都付于楼台烟雨,南朝四百八十寺的袅袅梵音了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明月当空,徐凝伫立在扬州的夜色里,举头凝望,胸怀空廖
萧娘娇面泪下如春雨,却为扬州赢得了天下三分明月,扬州独占其二的美名
这不,春风十里扬州路上李绅来了:嘹唳塞鸿经楚泽,浅深红树见扬州
杜甫也来了:商胡离别下扬州,忆上西陵故驿楼
郑燮来了:画舫乘春破晓烟,满城丝管拂榆钱
一个个诗人走过,一首首诗歌流传,是千年的扬州是诗,还是千首的诗是扬州,我竟是有些分不清了
诗书酒旗飘,牧童指东风
这里好象遍地是诗歌的遗迹,仿佛满卷是扬州的风景
说实话,我未曾到过扬州,但却在诗书里将扬州游历了无数次了
春风十里扬州路,一路走,一路诗,一路歌,一路情,不管如今的扬州城变成了何种模样,是否已经变成了一个充满了现代气息的大都市,但都不影响扬州在我脑海里的景色
有时候也想,若变化太大,那扬州还是只留在梦中的好
梦里的扬州是惟美的,感伤的,没有粉雕玉饰的天然的诗卷
折一枝柳,斟一杯酒,你走在扬州城里,就是走在了千年传承的诗境当中了吧
思绪继续游走在歌声里: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好朋友
扬州城有没有人为你分担忧和愁
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知心人
扬州城有没有人和你风雨同舟
十年一觉扬州梦
在吴涤清的歌声里,在《烟花三月》的旋律里,在柳絮飘飞的春天,我慢慢地,走着一种想象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