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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我怎么敢碰你呢,我怕我买洗手液买穷自己
咸丰县城距黄金洞乡约五十公里,发车要一个多钟点,道路梅坪、清平此后就到了黄金洞
奶奶有一个小棉纱布包,里面装着针线、布脚,爽干的肥皂一块,还有一张纸,哥哥每次都说这张纸是烈属证书,可是我和哥哥不知道这烈属是什么,就是觉得光荣
烈属证书,由国务院颁发的,这是我长大后才知道的
奶奶经常打开那个小布包,一言不语,我跟着看着,感觉奶奶的布包没有母亲的那个好,母亲的布包大,装着五颜六色的布条,叠放整整齐齐,母亲的针线活比奶奶的好多了,经常听母亲说奶奶粗针大线的,我看了也的确这样,奶奶的衲鞋底,边缘处总是里出外紧,母亲称“呲牙”,奶奶不反驳也不生气
母亲看不惯奶奶所做的家务活儿,嫌奶奶煮饭经常煮糊,她一言不发,依旧干她的活,干的最多,家里用稻草打草袋子,搞副业换零花钱,奶奶的功劳最大,起早贪黑,从不偷懒,毫无怨言
父亲经常说奶奶干活快,他小时候,奶奶每天手编两菱苇席,维持一家生计
什么也不用带,什么也不必带
不带提兜,不带挎包,不带皮夹,不带菜篮子
哦,有样东西倒是不能忘了带的:一份闲散心情
那末,临行前且翻遍每一个裤袋,掏遍每一只衣兜,搜净每一张票子,抠尽每一枚硬币,随意扔拢写字桌上的残稿断墨,免得到时候见了便宜又想拣,撞着稀罕玩意了又动妄念
还有,解下领带,给僵直的脖子松绑,让头颅自自在在地转动
脱下皮鞋,为禁锢得麻木了的十趾创造一个宽松的环境——套上那双闲置已久的轻软布鞋
装腔作势的那副平光变色眼镜,就让它躺直在镜盒里吧,街上去接纳些五光十色,说不定才真的养目呢
是的,去逛街
逛到鱼市,抬头瞄一眼,低头瞅一眼
抬头瞄着的是鱼贩子,头戴一顶斗笠,身披一袭蓑衣,似蹲似坐,犹憨犹痴,作一副忠厚渔翁状
低头瞅着的是一尾尾红鳞红鳃,却灵便着呢,小小一箱清水中,吞吐有致,游弋如常,浑然不知它行将去就那快刀硬俎,去投那辣锅滚汤
忍不住暗暗为它们祈祷,但愿遇着一副好手艺!自己则不屑伸手,掂量那一波一波诱惑过来的斤两,几分属虚,几分属实,也毋须捻指徘徊,斟酌那秤尖上的尴尬是矮是高,免得囊中的羞涩未抹去几褶,手上倒沾了些腥气
街宽处,也不妨驻足,瞧一回摆假药操假嗓练假功的祖传假医师假气功师
看他摇头晃脑甩臀撂脚挥臂飞腿,也是眼福,那里比划得不伦不类,这里却观赏得真真切切——比电影里电视上《戏说xxx》、《xxx新传》的那些手段那些影子好看得多呢
只是要站远一点,慎勿贴近,以防被他拖去做了试验品
看饱了,遂谢上给他一串半串笑声,真笑也可,假笑也可
前面是花卉市场,有带根的花,有折枝的花,都是真花
大朵的花,看不出有多少骄傲
小朵的花,望不见有什么卑琐
浓艳的花,自自然然绽开一瓣瓣热烈
素洁的花,坦坦荡荡吐出一蕊蕊清丽
细看,最出色的花,乃是带着叶子的花,最有韵致的花,数那启唇初绽的花
各种各样的花,放在一起,开在一起,白的更白,红的越红,粉的倍粉,黄的愈黄,无不升高了自己的档次,“花”得更可爱了
又想,它们一旦被人买去,孤瓶独花,会是副什么容颜呢? 拐过弯去,就是“烧烤角”了,虽然是人群圈出的氛围,市井里点燃的煤火,但那篾扇款款扇去,烧出的意思也还有几分野趣,野野地逗人呢
羊肉串不大时兴了,鱼头鸡翅膀也已不那么惹眼,素食的潮流便推涌出最土的时髦:烧洋芋,烧红薯,烧包谷,烧茄子,烧豆角……能够架在火上的,无不搜罗了来,可不,那串白菜正烧得白汽腾腾哩
嘴就有些馋了,却不悔临出门时清了衣兜裤袋,只管将那昔日吞下的山野滋味反刍上来,细细品咂便是
逛着逛着,目光就渐渐迷朦了
随意撒一眼,又远远地望见那柜台后的鞋袜老板,正守着三尺清淡发呆
那神情,是在诅咒自己的鞋袜式样已穿不上今日的潮流,还是在祈祷有几个恋旧者能够靠拢他的期待?见这边有人打量他,急忙欠欠身,欲招揽看客的兴趣
看客在心中默默地祝他一声发财,轻轻快快的脚步,沙沙沙,兀自踏响在他皱紧的层层精细之外
散散淡淡逛了一趟街
身上少了许多东西,多了一样物件
少了的是烦恼,沉闷,愁绪,星星点点散落在街上的一石一坎
多了的是一件“蝙蝠衫”——一件宽松自在,不知啥时已披上了肩胛
未知熙熙攘攘的街市情愿与否?这里却笃定要将它带走了
(1400字)
我也一律,用尽坚固和全力,想在台上舞得越发精粹和平静
本来想,固然我不是最佳的那一个,但确定是对本人最合意的那一个,由于,我历来不躲懒
殊不知,演着演着就被本人树立的框架给控制,很难冲破,当有一天,听旁人引导一下,便如壶灌顶,从来,本人已原地踏步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