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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一切的福,都在花开时;尘间所谓的苦,都在花落中
富贵荣华留在纸上,功名利禄都在风中
飘走的都是浮云,落下的便是稳固
浮生若梦,离开尘世,洒脱尘世,若可,只愿淡化成一个凡尘女子,清守本人的烽火,危坐功夫的莲花,轻叩功夫的梵音
这时,我接到了从天水来陪父亲医病的丁胜兄弟
这家伙不仅文笔好,还是位恋爱高手
现在想起此君给我策划的玫瑰事件,难免有点好笑,于是取雅号一个,美其名曰,半月谈先生
未及多谈,于是驱车前往甘肃中医科学院拜访乡贤裴正学先生
裴正学先生乃武山洛门人氏,膝下三子女,皆成大器,小女裴新华已成为央视天气预报名嘴,这是家乡人所自豪的
裴老不仅是我国著名的中西医结合专家,还是一位成绩裴然的诗人作家
这些年来,裴老医学专著颇丰,正式出版学术作品十余部,医学成果享誉业界,在文学创作上,笔耕耘不缀,在地域文学萧条的大背景下出版了小说散文集《大风曲》
裴老虽年过古稀,却对文学创作极其虔诚、勤奋,为人真诚、厚道
在兰州仅有一面之缘的交往中,直觉告诉我裴老是一位治学严谨、饱读诗书、慈爱仁厚的师长
/>金钟的屋 老远,就看见他了,模糊的面容还是很熟悉的,我知道他是金钟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转身离开,而是望着我,好像在等我似的
早晨的太阳,新鲜的光芒,停驻在村庄
我走过去,离他很近了,水沟隔住了去路
里面积了黑的污水——才下过的雨,水积在了村庄里的小路上,成了水沟——污水里青的草,茂盛得成团,像难以梳理的乱发
村庄里总有些乱的东西,藏在暖和的光和影里面,兀自成长自生自灭
这种顽强,足以抵抗岁月的年轮
它睁着眼,看着,笑着,悲伤着,从不声张
金钟有点迟疑地笑了,隔了那水沟,莹莹的水波,翠绿的草,纷纷的思绪
金钟站在他盖的屋的西面,山墙已经垒好,马上要起脊了
从侧面上看,屋的体积是很大的
他说是给大儿子盖的,花了好多钱呢
房子是好的,在村里数得着,这是很自足的事情
他的模样还有我记忆中的痕迹,童年时期的,生动的容颜,瞬间萎缩,衰老,在尘世里风干
二儿子的明年也要盖,还得多挣点钱,他若有所思地沉默
他们父子在外打工,赚的钱都要用在房子上,生命的延续,那生命长河中的关键,与房子有关
这是个分水岭
男孩是村庄的根,父母培植着小树苗,给他浇水、施肥、剪枝、捉虫,最后,要好好挖个树坑,把已根系初成的树苗栽上
根系在适宜的环境中得以发达,在村庄中扎下根,根须自由地伸展,寻着地脉和水脉,与大地结成一体
他还是个孩子时,拖着鼻涕在房前屋后跑来跑去的
我和表哥叫他出来,隔着插着疙针的墙头,喊:金钟,金钟——
他应声,跑出来,他的寡妇娘在墙头下面的猪圈里喂猪,哐当关上门,追出来,嚷着:小王八羔子,天天出去疯,拿粪箕子去割草
金钟是孝顺的,跟娘回去,背了粪箕子拿了镰刀去家南地里割草
他有张总也舒展不开的小脸,黑黄的肤色,眼睛眯着笑着,好脾气的样子
个头一年年的也不见长,可饭量,金钟他娘说:一碗疙瘩汤,眨眼就见底
他的娘,二十岁上守寡,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
给他盖了屋,娶了亲,香火终于延续下来
这些年的苦没白受,孙子也有了,二位宅基地也有了,又要忙着盖屋
多少年过来,她身子依然结实,要看着引导着这一支家族的根脉,在村庄不断地扎下去
金钟娘过来了,喊他回家吃饭
站在屋的阴影里,娘儿俩向我告别
很显著的,他们的脸上的苍老,已超过了他们的年龄
村庄里的生计,来不得半点的虚假,一针一线,一砖一瓦,都是实打实
钱是点点滴滴积攒,都是血汗钱
所有的辛苦都写在脸上,人就老得快
余华说活着是生命本身的要求,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除了这种本能以外,人活着应该还有些期待和快乐,虽然只是小小的,却也是生的趣味
比如:期待着孩子成家立业;期待着新的生命的诞生;春天播种期待着秋天的的收获;期待栏里的猪快点长大;儿子的屋盖好了,那是卸下了重担似的一种快乐——给儿子盖屋从儿子降生起就是心头的阴影——金钟娘儿俩慢慢从屋的阴影走出
移动的时光,把屋的影子悄悄收起来,留给以后的日子
鲜活的太阳,依然是从东到西,晒着所有的树和房屋,村庄里永远的守候
那些跳动的光和影,柔和的底色,浓淡相宜的,说明活着的证据
沉重的力量,凝聚在村庄的深处,以散漫的方式,将它的臣民笼罩
常常想起去年秋天,我们两个面对面坐在小院的石榴树下,中间隔着一张石桌和一盘象棋
他会说:“请、请、请!”很客气的样子,可从不手下留情
每次下棋,几个小时下来,我总是输多胜少,石桌旁的烟头会丢一地,都是爸爸抽的
有次,薇和妈站在大门口的葡萄架下看着下棋的我们,带着无奈的笑
那时候,天很蓝,薇的容颜年轻而美丽
记忆里总记起沉甸甸葡萄垂落下来,是一种成熟而沉着的紫色,我想它们每一粒可能都饱满而甘甜……当人没有感觉的时候,早忘记了葡萄的滋味
这世上本就有种奇妙的感情,是不必抱怨,也无需歉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