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远,不足一百米
”
三天亲事一过,就要回门,红绣鞋跟着他那个“俺几爸”走过了南河滩,来到北河滩
一进娘家门,红绣鞋就只想着靠在娘怀里哭一场,可那娘亲全然不问自己这几天来忍受的想念和伤悲,光围着那个愣小子转,笑得合不拢嘴,又是端花卷馍,又是端苹果,还一个劲地问那愣头青:“这几天怕累坏了?” “……嗯!看他那个熊样儿,这几天尽是他的美事儿,还累坏了呢?”红绣鞋寻思着
从此,红绣鞋就斩断了和娘一家人的牵挂,把一辈子拴在哪小子身上,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就一辈子,没有海誓山盟,平平常常的一辈子!
年迈的母亲笑了,她忽然停住脚步,给身边搀扶的儿子指着北边的方向,我从他们身边越过,她说“那是五九年……”一九五八年,足不出户的大姑娘小媳妇奔向田野,她们以朴素的热情和汗水恨不得一夜之间改变这片土地古老的面貌
我放慢脚步,望着北边那几排又低又矮的墓碑
快到了,蓄意今晚不要犯困
那些岁月,人们的肚子是绵软的,肚子的绵软,径直感化了人们的脑袋
人们在饥馑和灾害眼前,没辙挺起本人的颈项,人们把本人的肚腹交给了地盘,把本人的脑袋却交给冥冥中的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