屘公的大菜园西边和北边都是二公众的衡宇和土地,屋子和我家的一律,不旧不新
再往北,则是屘公众的屋子,也是曾祖父父留住的老宅,有拆过的陈迹
屋里湿润的墙上长出了芒硝
堂屋里有还在运用中的石碓和石磨,常常发出消沉的报复声和冲突声
有些残破的外墙上,大力地长着太阳花、蕨类植被和其余不著名的野草
景仰满天的星斗,河汉到处都分散着宏大的光彩,我在这宁静如诗的秋夜里,与远处的你,与谁人和缓如初的你,共赏一轮秋月,共忆一段过往
也许,这燥热的夏天根本不应该到来
夏天预示着烦躁,预示着沉闷,预示着无聊
空调、风扇——日夜不停地吼叫着,想把烦躁、沉闷、无聊都驱散走
可是,那只老电表像车轮一样旋转着,快把老阿婆心疼得要掉老泪了
电价又涨价了,水费又涨价了,老阿婆的退休金还在睡大觉啊
哦,还有那只忍受不住炎热的卷毛京叭狗,舌头伸得有半尺长了,趴在树荫下一动不动,连主人的召唤都爱搭理不搭理了
忠诚的京叭狗啊,关键时刻也看出了你的自私
哦,还有那头断了半截牛角的老水牛,当年在格斗中威风凛凛——断了半截的牛角就是它曾有过英雄和自豪的证明,可是它已经爬在小河湾里泡了整整一个上午,它连自己的职责都忘记了
姥姥家有两间屋子,一间做饭吃饭,另一间是卧室兼储藏室,两间原本是相通的,中间只用薄薄的高粱秸隔开
那时候没有电灯,到了晚上也只点一盏小小的煤油灯
在我的印象里屋子总是很暗,东西总是满满的
屋子门前是一小片空地,有几棵大树,树下有一个长长的石台子,放些水缸、瓦罐、脸盆什么的
吃水呢,姥姥每天要踮着小脚提着瓦罐到塬下的一口大井里打水
上塬的路不长,可姥姥总要歇上几歇
那年敦煌的大雪厚得似下了一辈子咱们成天行走在蛮荒的沙漠滩上,常常抵膝取暖、呵手成温,犹如生死之交
我说我梦里的塔克拉玛干戈壁是三千内里卷黄沙、驼铃响在经幡后的无际版图,是人命的极境
敦煌石窟,在大雪的荒漠里宁静得像一尊佛
咱们牵着相互的手不知不觉地深刻它的本地,景仰的功夫心率会慢慢得像行将停止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