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切的人都能领会时间的涵义
不是一切的人都领会保护
太多的人爱好把十足都分红段落,每一个段落都要当机立断地颁布闭幕
感慨过后,剩下的只有无奈,一些像俺比较传统的男人都在担心,结婚的那口子等洞房花烛的时候还是不是原装的呢?尽管很少有人碰的到原装的,一不小心就收了个二手的回来,尽管二手的也不会便宜到那里去
/> 八四年的全家福 文/惊涛拍案 八四年,故乡大地丰收
乐坏了的村里人开始寻摸着摆谱,想来想去,居然想到的是一个方法,就是把以前跑到关外的亲戚们都招呼回来,让他们看看家乡的变化,主要的想叙叙多年来的想念之情
当然,隐藏着的,则是想显摆现在的好日子
院中的三叔就得意地说:这回得好好地馋馋他们,让他们跑,越跑越穷,金窝银窝,那都是人家的,哪里也不如咱的狗窝好啊
于是,村里忽然在春节前来了几十口东北口音的人
在我们这个只有一百多口人的小村子里,这无疑是最大的新闻
你走到大街上去,很容易就能听到东北口音在扑朔迷离
不过,因为都是村里人,离开也就是一、二十年,论起来都有亲戚关系,所以,我们这些小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块,吵吵闹闹对小孩子是顿饭,完了还是好朋友
村里人都表现出了空前的大方和热情
我们这个姓在村里院中(院中就是一个家族)人最多的
跑到关外的人也最多
小姑一家回来四口,院中的堂叔伯大爷家,一下子就来了七口,他三个儿子在东北都成了家,还不算那三家
大家都热热闹闹地每天忙着大宴宾客,来的人被各家排着号请,看起来简直是到了共产主义社会
本来我们院中人就多,现在更是人满为患
好在院中的人都表现得出奇的好客,没有谁家显得不耐烦
大人们的热情激励了我们,也忽略了我们,我们每天都在外面疯狂地抽陀螺、打尜、丢沙包、打坷拉仗,基本的规律是:每天不打哭一个,不惹个小麻烦,是不会在大人们的召唤中回家的
大家的眼越来越尖,能在瞬间迅速看出事情的后果,然后,就“嗡”地一声立马散个干净,惹祸的家伙通常是自我加压,想办法自己了断,大不了被大人数算一顿,挨打的机会很少,否则,我们也不敢那么越来越得意忘形
春节拜年空前的热闹劲还没过去,初四这天早晨,我们这些小孩子忽然被告知:不要走远了,一会要照相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
历来,我们都没有照相的资格
看照片上的大人们都很神气,就极端地羡慕
我们在院子周围转悠着玩,怕照相的时候漏下,后悔一辈子
那天真是个好天气,太阳很干净,没有风
我们转来转去,有个动静就赶紧去瞅瞅,心里跟揣着个小兔子一样躁动不安
九点多,照相的终于来了,骑着自行车,带着很多铁家伙
谁也不理,很牛气地专心弄他的照相机
我们围着他转来转去,被呵斥了就呲牙一乐,或者吐个舌头
大人们陆续地都赶过来,抽烟,说话,喊我们到邻居家去借椅子凳子,到住得远的叔叔大爷家去喊他们快点……乱糟糟地一路忙下来
说实话,原来各家有仇翻脸闹别扭不说话的,都因为初一拜年和好说话了,这次就嚷得格外欢实,他们互相不说话我们小孩子都是知道的,也都习惯了,现在忽然这么热情起来,好象是多少年的好朋友,还那么大大咧咧地凶我们,我们心里就很反感,嘴里不敢说,心里却在嘟囔:这么没出息,不说话就永远不说话
嘟囔归嘟囔,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否则,他们就敢当着爹娘的面凶你,爹娘凶得更厉害
所以,还是自觉点好
等人终于都到齐了,竟然是满满的一院子
照相的师傅,满脸严肃,像将军一样指挥着人们一个个落座
坐正中间的是大奶奶
她已经很老了,驼着背,老是流鼻涕,个头和八岁的三丫妹妹差不多
她前些日子还被儿媳妇骂出来,颠着小脚在大街上诉苦,现在,她成了大家的老祖宗,拄着拐杖,幸福得合不拢嘴
她儿媳妇最会来事,当着大家的面跑上去,把一顶黑帽子给她老人家戴上,还瞄来瞄去的正过来正过去,大奶奶赶紧站起来,不知道是害怕得还是感动,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看见一些女人都在撇嘴,有的还转过脸来冲我们做鬼脸
直到照相的师傅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她才笑容满面地倒退着离开,好象欣赏她最喜欢的狗蛋一样,喜滋滋地站到人群里去
我的爷爷奶奶是老二,也去坐了
爷爷本来不是这个村的人,是小时候被送到这里跟了一个亲戚
根据排行,他是弟兄们中的老二
椐娘讲,爷爷奶奶从五八年发大水那时候就跑到东北,一直到八零才回来,临走的那天晚上,大雨瓢泼似地下,房顶上的泥片不断地掉下来,到处漏雨,娘和八岁的姐姐都蜷缩在炕头上,娘给爷爷跪下,求他别走,但爷爷还是走了
这么多年过去,回到家却和我们分家,所以,和我们闹得很不愉快
大人们的事情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和爷爷奶奶不亲近却是自己感受到的
见了爷爷奶奶,我们都是远远地躲着
我们还陆续地知道,爷爷奶奶在东北,和小姑姑一家住在一起,奶奶是后续的,小姑姑是她亲生女儿
小姑姑在东北一家七口,大丫残疾,拄着双拐,一条腿可以随便地甩到肩膀上去
如今,老家的日子过好了,她们却不能回来,所以,过这个年也没看出他们有什么高兴的样子
但现在,都是一脸的喜气,让我觉得很奇怪
四爷爷四奶奶也坐上去(三爷爷奶奶是地主,早就被斗死了)
四爷爷曾经是村里的会计,算是村里的“人头”,说话办事有一定的权威
虽然后来因为在夹壁墙里藏东西被翻出来,贬成了饲养员,但这饲养员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当的,要不是他的干兄弟当支书,估计这样的好事也到不了他的头上
很多时候,他只讲交情,不认情分,我们去借村里的牲口他都推三阻四,一般人都很少说他好
现在,他们坐到前排的座位上,显得很神气
陆续地,大家都按照辈分和岁数大小坐好了,年轻的人都跑到后面站着,最后是我们这些小孩子,挤在自己的大人身边或是在合适的地方蹲到最前面,要不,就挤到边上
算下来,有七十多口人
大家嘻嘻哈哈地逐渐排好了
照相师傅自言自语地说:人还真不少啊
喀嚓……喀嚓……,我们在不断被提醒不能闭眼的时候,蒙着黑红盖布的照相机,就在照相师傅捏着气囊“扑哧扑哧”声中照完了
原来这么简单啊?我们感到没过瘾
都围着不肯离去
集体照完了以后,才是真正热闹的开始
兄弟们、妯娌们、姊妹们、一家子……越是平时有矛盾有过节的,这个时候表现得越是亲近,似乎从来就没有那些龌龊,从来都是这么亲近的,在场的人都跟着不断地加拍起来,甚至,哥哥姐姐们都摆出各种架势拍照,有骑到新自行车上照的,有拉着手照的
大家欢天喜地,从来没有过的爽快和热情
那么冷的天,照相的师傅居然忙得满头大汗
照完了
男人们又都互相约着到谁家去喝酒,女人们则是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到谁家去说闲话了
我们,则发一声喊,到外面去继续游戏
我们议论的话题,就是为什么一照相,大人们好象都成了好朋友?我们一致认为,还是经常照相的好,因为这么一来,大家都高兴——尤其是我们,跟谁在一起玩,都没有人出来骂,多好
照片送来之后,我们看到各种各样的表情,闭眼的人也不少,咧着嘴的、歪着头的、半举着胳膊向一边看的,做鬼脸的,都成了大家取笑的对象
好在我是往后仰着头,虚眯着眼,手里拎着一根打尜的棍子
不是重点取笑对象
这张合影被我家放进镜框里,一直保存下来
只是,那照片上的老人,在以后的几年里,陆续都去世了
很多姐姐妹妹也都出嫁了
虽然各家都相继娶进了新媳妇,并成了孩子他妈,新媳妇变成老娘子,
照相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正常,而且,各家甚至每个人都有了时髦漂亮的影集,里面各种各样的照片都放得满满的,但都是自己的
但是,好象,从那之后,即使日子过得再好,再也没有一张全院中人的合影,也找不到从前的那种温暖的气息
在一个开阔地带,我迷失了方向
我所追逐的那一小片粉红花瓣,当溪水流进一个湖里以后,它就不再往前走了
同时在这个时候,我们村子里的一个长辈看见了我,他对我阴阴地笑着,怎么在这里呢?逃学了?他的话让我羞愧万分,我几乎是一口气就跑回了学校
/>我喜欢雨雾中的鱼山
第一次游鱼山在八十年代中期,是陪同山东省诗人采风团一行人去的,那也是第一次知道“建安之杰”曹植原来葬在鱼山
随着时光的流逝,许多细节已经淡如轻烟了,却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秋日,没有秋雨缠绵,而是青空丽日
下午的阳光像一位迟暮的老人,将鱼山的苍凉展现在我青春的眼前
那时的我也许正如当年曹子建写《白马篇》时一样,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哪有多少心思怀古伤今?伫立残破的曹植墓前,没有多少感觉,只有倒流的时间,轻轻地、轻轻地将我擦伤……再一次去鱼山已届而立之年,那感觉就是敬仰了
作为建安时期最负盛名的诗人,“建安之杰”曹植自然是我这个习诗者敬仰的对象
第三次感觉到的是同情和激愤的交织
此时的我对曹植已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和认识,在此之前,仅是浮光掠影地“看”见了古代一位大诗人,这之后,我就是透视到了他的灵魂,触摸到了他的诗魂
不是去游鱼山,而是去拜谒,拜谒诗魂
第四次,第五次……在鱼山之颠,在曹植墓前,我感觉到的有沧桑,有凄楚,有白云苍狗之慨,有世事无常之叹,有血雨腥风之伤
总之,多的是叹惋、沉重,少的是愉悦、轻快
这些次,都没有赶上下雨,都不是雨中的鱼山,至多只是云横四野阔,雨意锁青山而已
惟有最后一次,也是一个秋日,是21世纪的第一个年头的仲秋
这次下雨了
雨不大,那雨丝轻柔如梦,向我轻声絮语着什么……它其实什么也没有说,而又什么都说了
我知道,那是曹植不死的灵魂在低语,在吟诵
在雨雾中,自山颠向山下望去,蒙胧中,只见黄河和小清河汇流在一起,我虽然听不到激越的涛声,但用心之耳听到了
那也是一种声音
曹植在鱼山听到了梵音,也就是梵呗,我想,这细雨声,这涛声,这天籁之音,恐怕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梵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