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保存着一面手绢,纯棉的绿白格子布,洗的已有些旧,是一位昔日同窗送的
毕业离校那天,大家都泪倾如雨,他在车上忽然招我,隔窗送了这条手绢给我,绝尘而去
不曾再见,许多年
爱读红楼,总是靠在床头信手翻开一页便读下去
一回翻开,正是林妹妹泪洒罗帕的章节,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送一条旧罗帕给他
极偶尔的相遇,竟然和同窗的妻子做了很好的朋友,一回说笑时她说了一个“最爱的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故事
其时歌厅里一片喧闹,正播出一首“十年”的歌,陈奕讯的歌声温柔如水,仿佛那清纯如水的岁月就在昨日,只是很多细节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姥姥看到我,很是惊喜,因为每年回去,不一定都来看她老人家,有时事情太多也就忽略了
姥姥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时,妈妈已经开始帮姥姥洗涮了
姥姥看到心疼了,边唤妈妈,小妮呀!不用慌,刚来到,歇歇再洗晚不了
边对我说,瞧你妈,一辈子就是穷干净,每次来到放下车子,就是这样的洗呀涮的
人老了,也不讲究这些了,看她家里地里的忙,还要照顾我和你姥爷,真是可怜她,六十岁的人了,没闲着的时候
唉!若不是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拖累着她,她也轻松点儿
你说人家多少好命的,孙男弟女一大群的,有个病了灾的,嘎嘣还就死了
越是象我们这样命孬的,越是病病殃殃的,不死也不活的,给孩子造罪呀这是
有时真想弄包老鼠药一吃算了,可又想想孩子们这么孝顺会受不了的,也不能给孩子丢那面子不是……听着姥姥的话,看着一刻不停忙碌着的妈妈,我流泪了
我能理解姥姥,像理解妈妈一样,那是轮回的母爱情怀,她是心疼自已的女儿,恨自已老不中用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姥姥,只说,姥姥别这么说,有你们的健康长寿,才有我妈的开心快乐,再累她也是高兴的
一行三人赶到村部时,院子挤满了等候的老乡
山里人倒是很尊贵这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熙熙攘攘地拥挤着,陆续有人凑到缺腿儿断胳臂的桌子前,告诉这儿不舒服,那不熨贴,询问该吃什么药?可是有些人并不向前凑,而是躲在远远的地方瞧光景看热闹
因较少有外人进村,大家都喜欢新鲜的外来客
不知不觉忙到了晌午,我们被领到一户人家,女主人在灶间忙着做饭,一个小姑娘大约八九岁的模样,一边朝灶膛里添柴禾,一边咕嗒咕嗒拉风匣,火苗儿喷出灶口儿,映着稚嫩的小脸儿,虽蓬乱的散发遮住了额,却也透着一份俊俏的娇美
她羞涩地抬头望一眼,又低头忙碌着……
新塘的河没有起始和结束,因为河与河相连,形成了网状的流系
船在河上走是方便的,但要撑船过桥,就需要一定的功夫了
船头不能直冲着水流,而是以一定的角度,加上后桨与撑杆的掌控,船就顺利地通过那一个个桥洞
坐船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认识新塘,把脉新塘的底蕴
新塘,终究是离不开水而存在的
从这一点讲,新塘与那些河鱼并无两样
新塘需要河流的滋润,新塘需要大大小小的船作为它的点缀
船就成了新塘的风景
河流一律平缓,所以,撑船在新塘就无惊险可言了
当船在平镜般的水面犁行时,那荡起的丝丝涟漪,仿佛新塘灿烂的笑靥
河两岸的稻田显得有些空旷,三三两两的荔枝树就成了这岸上唯一的风景了
这种树的形状很特别,仿佛一团密匝匝的绿云,栖在了低矮的枝桠上,叶色深绿油亮,就如同月桂树的叶子一样美丽
它在早春开出的花也如同月桂,其果实,更是名闻天下的美味了
远山含黛,近村拥翠,天空下,了无障碍地遥望无极
水中流云,天在船底,船行犁天的感觉,是很奇妙的
辨别有年,洗浴着晨曦,我再次站在故土老屋陵前,心中感触万千
犹牢记小功夫,每每天朦朦亮,父亲便背起锄头去田里干活,母亲在水龙头左右淘米洗碗,筹备熬粥做早餐
我呢,则是一人坐在门坎上,玩发端里的弹珠,嘴里唱着《火山飞狐》的中心曲——“雪中情,雪中情,雪中梦未醒”
“雪中情”与故土土话里的“煮粥吃”极为邻近,由于,街坊大伯听了常常笑着问我:“你那么早就在等母亲给你煮粥吃啦?”而我会在撅起嘴后又不好道理地掩过甚
其时的日子,虽是艰难甘苦,却像一曲传真的儿歌,宁静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