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走近乌鲁木齐南郊的一个通往旅游区的地方,三个哈萨克男人用长长的木棍拦路着,比划着,表示要收过路费
新疆朋友说,这是在新疆,没有办法,只能照给
什么证件也没有,什么收费规定也没有,什么收费收据也没有,要有的,只有你给了五元人民币,他就有给你抬起木棍
一手给钱,一手开路
大概,他确定不妨含笑入地了,谁人想要割少许非金属的人,毕竟还了他纯洁,再有人发端推敲这个社会如何了的题目
《平凡的世界》里有个孙少平,一年四季小菜都吃不起,更不用提白面的“欧洲馍”和棒子面的“亚洲馍”,成天跟高粱面的“非洲馍”过不去
就这也不能填饱肚皮
有一回到别人家做客,上了一托盘白面馒头,又给他端上来一碗白菜炖肉
“白馍肉菜的香味使他有些眩晕”,他把菜刨了个净光,吃了人家五个大白馒头
这样困窘艰难的日子,过年自然要把一年欠缺的油水全补上去
所以旧时传承下来的习俗就是平时勒紧裤腰带,过年白面馍点上花子,猪肉炖上粉条子,人来客往包饺子,可劲地吃
我想清朝祖制的大肉宴席——就是白煮猪肉,人人用手撕着吃,怕就是那个缺衣少食的阶段遗留下来的风习
初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竟在心底暗暗窃喜:我终于走进了城市,告别了生活多年的山区
无疑,一个人能走进城市,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从小生活在农村,长大了,有了在城市里读书的经历,从中学到大学,我都感觉与城市格格不入
那时候,我在莆田五中读书,城市里的男孩和女孩都衣着光鲜,皮肤白嫩,他们不喜欢玩不卫生的游戏,比如趴在地上看斗“牛”,“牛”是一种甲虫,有着美丽的白色斑点的黑色闪亮的盔甲和像公牛一样的触角,后来才从布封的书上得知,那种甲虫叫“独角仙”
这种甲虫喜欢争斗,两只独角仙碰到一起,就斗得昏天黑地,心欲分出个胜负才算罢休
这种“牛”很讨男孩子的喜欢,乡下的孩子,多少都沾了点“牛”气,不光淘,还喜欢斗狠,所以,这种昆虫就成了乡下孩子的玩物
每每到了桔树开花的时候,这种“牛”就上树了,专找同类角斗,直至一方战败而逃为止
这种身躯硕大的甲虫的力气也是惊人的,当我们将它装进军用篷布书包里的时候,它奋力挣扎,竟能将书包穿个洞而逃之夭夭
我喜欢“牛”,现实中的牛太大了,我们无法让它服从自己的意愿
这种与牛同名的大甲虫就成了我们喜欢牛的替代玩物,我们抓住它,放进铁皮铅笔盒里,它在盒子里将铁盒盖撞得嘎嘎响,最后,它将气撒在柔软的橡皮上,用它尖利的螯牙咬碎了橡皮,并将铅笔杆咬得伤痕累累
这就是熬“牛”,就像头牛之前需要熬牛一样,让它的牛脾气熬出来,故意激怒它,让它处于怒不可遏的状态中,这样,当它遇见另一只同样怒不可遏的同类时,就会玩命地厮杀
我们喜欢的斗虫游戏,城市里的男孩子不以为然,因为“牛“身上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他们只是远远地旁观
女孩子们就不屑一顾了,她们对我们这些乡下的野男生有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和鄙薄
的确,她们和那些乡下的女生也有着区别:她们皮肤白嫩,举止优雅得体,而乡下来的女生身上总是有股说不清的体味,远远走过去,她们的衣服上总是散发出这种味道来,有点酸馊的味道
她们的皮肤经常晒太阳,所以,和我们这些乡下男孩差不多,而她们的衣服和装束也多少显得土里土气的,脚板宽大,力气大过那些城市男孩
我们这些乡下的男孩和女孩基本上是班里的体育骨干,我们有着城市孩子所没有的力气和体魄
这算是乡下孩子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
14、下辈子我要住你家隔壁,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