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年前,地面的皮郛上浮起一颗痣,是你人命的原点
痣根下的腹腔里交叉着爱与恨、仇与怨、哭与笑、悲与欢;和缓与愤恨,苦楚与不甘心
那天晚上,当烂醉如泥的我又被几个哥们象绑架着拖进家门时,在醉眼朦胧中,我看到了父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父亲便用最具有杀伤力的语言刺激着我的神经
也许是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的同时也点燃了我的斗志,我便肆无忌惮顶撞父亲,一怒之下,父亲抓起了茶几上烟灰缸向我砸来,屋内在剧烈的声响中进入了死样的寂静
当鲜血一点一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的同时,我也看到了父亲老泪纵横的脸
当兄妹陪我上医院包扎时,母亲说父亲一直在流泪
从此以后,我那耀眼的绷带似乎是一种控诉,是一种宣泄
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和父亲说过一句话,但我能感到我的额头始终有一束温暖的目光,默默关注着我的伤口
可是,我就是无法开口
第二个月,他找了份公共汽车补缀厂的处事,又脏又累,有功夫很晚才回顾
她问,你身上如何有这么重的汽油滋味?他说,我和伙伴们学发车呢,未来,咱们也买辆车开开
火车继续北行
这是一列从山东荷泽开往哈城的列车,列车员全部是山东口音
想到山东的姥姥,想到母亲,心里热乎乎的
到了午饭的时间,列车员推着餐车喊“盒饭,五元”,没几人买
大约过了一小时,列车员又推着车过来,盒饭的价钱已降到三元
当第三次推来时则变成两元一盒了
天,这盒饭贬值的真够快的
但总比卖不掉馊了好
侧面对座位置上不知何时上来一位老大爷,头发、胡子均白且有些长,很久没剪的样子
他着中山装,很旧,上面有不少油渍,身旁放着一个很脏的玻璃丝袋子
我的心一动
这是一位看起来很面善的老人
餐车就要推过去了,老人从座位上站起,撩起衣襟,用满是皱纹布满老茧的手摸进裤兜
他抖抖索索地掏出一沓纸币,没有五十元以上大钞,只是一些散币
他用唾沫蘸着手指数了一张两元的票子买了一盒饭
他开始快速地吃着,偶尔用呆滞的眼神观望一下周围的旅客
我看到他嚅动的喉结及瘦削的脸颊,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想我也是一个多情的人,尤其是经过一些变化之后,我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凝结成文字,跃然纸上,这似乎是我发泄内心悲伤的唯一途径
因为我不想哭,所以眼泪太轻浮,伤害了我的身体
但是文字是不同的
文字生动活泼,经年累月
像酒渣一样神奇的东西,在很多年后的几年里仍然令人惊讶
我用心酿造
多年后,它可以伴有温暖
阳光,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