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在夜晚偷偷给筏子客卖过青杠木,在柴林砍了,走桅杆坪运到王光朴家门上,五分钱一斤,收入十分可观——卖烧火柴每斤仅一分二厘——但也十分危险,要是被人看见告发,就是搞资本主义,就要同“地富反坏右汉奸特务”一起揪上台批斗
那样的夜晚总是没有月光,父亲连手电也不敢照,我们差不多是摸着行事的,真他妈“做贼”
父亲在玉米林里数钱,偶尔照几下手电,我还是想起了《渡江侦察记》里的台词:“下次不要照手电,如果共军发现……”
同学们带了镰刀和草篮分赴村外采药,个个争先恐后,小半天就有采满了筐回校请功的,有的还几个小伙伴联合起来,从家中弄来地排车,你拉我推地来回运
村上的赤脚医生和老师们负责登记,多半天校院里的各种药材就堆成了一个个小山
记得我采的主要是蛤蟆秧,是从沟渠的水中捞上来的,当时为了争先进求名誉,全然不顾了污泥浊水的浸泡与沾污,现在还记得那粗长的秧枝是院中最大的山
当然,一切的一切也许只是为了老师的那句事后的表扬
大二署期回家,弟弟告诉我:黑炭恋爱了
女朋友是三婶的女儿在秦皇岛抱回来的一只全身白如雪的波斯猫--雪球,两只眼睛一黄一蓝煞是可爱
明天,于小雨中,驱车连接前行
乡道两旁顶风颤动的的茅草,令我的情绪无以言状
棕褐色的秸秆矗立着,皎洁样的茅花疏松着,那相貌涓滴不惧西伯利亚的冷气氛南下
这番原汁原味的旷野,瑟瑟颤动的秋寒,愈行愈窄的乡道,清清楚楚地明示着,名引经据典的黄土岗到了
村里的废墟见证着村人的生活,留在山脑上,或莽林中,留下一些憧憬在河道边
生活比较方便的人家,留下不舍或无奈,散着痛彻的召示:方便一点的生活,还要防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