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张爱14岁,我13岁——正在玩耍之际,还是脱我短裤的那几个同学,冷不防将我推倒在地——把靠墙而立的张爱抬起来,面对面放下——我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看到脸上最细微的地方,那种美,激越而嘹亮(距今二十多年了,这个情境还在,我时常想起,总是会微笑,觉得美
)没过多久,秋天在时间中展开,地里的粮食纷纷离开秸秆,从父母乡亲的手掌和脊背上,颗粒归仓
满山遍野都是果实成熟和腐烂的气味,秋风打扫着人间的庭院,到处都是植物的破碎肢体
常言道说,华夏是一个人性社会
人性是个社会观念,《雕梁画栋梦》里“练达即作品”的人性,是洞明尘世、洞晓世态、洞悉圆滑的人际联系学,梁山豪杰们既不处社会,也不处家园,照理说人性二字与她们绝不关系,然而在四学名著中,偏巧数《水浒传》里这个词的展示频次最高
这是干什么呢?
浪柴沟,不是一条平常意义上的沟,也不是一条水浪喧哗的河流
它的生生不息,源于它的涓涓细流
见到这双皮鞋,就令我回忆起在这里读书的那个时候
蒋老师的这双皮鞋,可是只有去乡上开会或做客时才穿,平时是轻易不穿的,今天这双鞋还居然好好地躺在床脚下
好奇心让我忍不住像天真的孩子般问老师:“老师,你这双鞋穿多久了?”
后来陈龙灿不行了,正胶直拍的打法也走到了陌路,我就换成了反胶
那个时候韩国人厉害,他们还拿了汉城奥运会的金牌
陈静也拿了汉城奥运会的金牌
她的反手是长胶,旋转变化多,让对手不适应,让对手“懵”,和后来的霸女邓亚萍一样
其实我知道,她们最终还是要靠正手的反胶,一个拉,一个是打而已
老大说起这些就恨恨的,他信誓旦旦说,他早就预言了反胶会是主流
其实,他的话只有我在意
半夜回家的路上,往往只剩下了我和他的影子,长长的,和旁边树的叶子一样黑
老三不打球了,他开始贩邮票,听说挣了很多的钱
老四也不打球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起了出租车
前年,我下楼买早点的时候,一辆出租车突然就停在我身边,车内伸出一只手,使劲拍着我的手
我很高兴,开心的在路边笑
我当然不客气地说,等我,我正巧要出去
我上楼换了衣服,钻进他车内的时候,他脸色就淡了又淡
车沿着我们曾经打球经过的路,我就说,看见老大了,他人更不说话,还穿着球鞋和运动服上班
老四眼睛盯着前方,不回头,说,真是一个悲剧
听他说悲剧,我半天没有回过味来
车到一座桥,就停了,我看见他的脸瞬息闪过一丝红晕
后来我想起来的时候,我满意,不错,他的脸上还是有点红晕
过去,我们哥们四个一起出去打球,回来的时候,住在他的家里,挤在一张床上,脱光了衣服,他的脸上也浮现过这样的一丝红晕
他说,早晨“活”多,就送你到这里吧
他皱着眉头,嘴角扭曲
我把手伸进口袋,想掏出钱,最后忍住了
我微笑着和他说再见,当然我再也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