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我们离别惠安古城,也离别了阿贞
分别的那一刻,阿贞的眼红了,苗萍说,阿贞一定很想跟我们到厦门去玩,但她的姑姑这几天没在寺里,阿贞须留在寺里照顾三个被姑姑收养的小妹妹们
我挣扎着起来,给你挂电话
电话通了,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默默然,又把电话放了
你跟着就打过来
听到我嘶哑、鼻音很重的声音,你担心又着急
你说,“病得这么重,怎么不去医院看病?”
童年的时光,随意撷取哪一点都会让我不可抑制地想起爷爷,想起那满院满墙的牵牛花
“小板凳,上河崖,湿了袜袜湿了鞋,娘打她她不怕,爷爷打她她跪下……”那是我倒背着小手站在院子里背歌谣,满院五颜六色的牵牛花摇啊摇
爷爷陶醉地闭上眼睛,我仍然能看出他在笑;“八月十五月儿圆哪,爷爷为我打月饼呀,月饼圆圆香又甜哪,代表爷爷一片心呀……”,那是我拍着小手站在月亮下面唱歌,爷爷手里拿着孙女掰给他的月饼,惬意地扣击着桌面为我伴奏
牵牛花的花瓣轻轻落下来,洒落一地芬芳
幼时的我,会唱的歌谣有几十首,可爷爷就喜欢听这两首,因为歌中有爷爷也有他心爱的孙女啊!
线草被丢在垃圾箱里,满身透绿而青春换发的身躯,片刻就被垃圾污染,再也找不回先前的水灵通透
我有些怒,这是钢筋水泥称霸的城市,偶有一角散发泥土味,那也是名花贵草的栖息之所,你---野草,本不该错入这都市的喧哗
/> 昨天是个阴天,太阳躲进云里,空气中沾满水气,风像春天的手,拂在脸上竟然有些暖
村路上的骡马与晚秋的节气赛跑,在脆响的鞭子下,一次次拐上林地边的小路,为农民丰收的喜悦而奔忙
可装满柴禾或者玉米穗的马车,就换一种优闲的节奏,处变不惊的步子,让人忽视雪的迫近
今天的冷空气毫无羞涩忸怩之态,北方刮着树叶,摇动光秃秃的树枝,那种滚动与挣扎更像寒冬的一次热身
雨夹着雪,让风织成斜斜的绒线
走在柔柔的风雪中,棉袄马上濡湿一片,只能小心脚下的湿滑,快步往前赶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它的莅临,在意料之中,又在准备之外
等我在办公室的桌子后坐下来,才能睁开眼睛望着远处
雪给丁香、白杨树穿上毛绒绒的树挂,北国的初冬,竟有些玲珑剔透了
房子与柴垛都静静的,那种等待的况味与顺从,让人读出隐忍,低眉顺目的表情,有着执着的倔犟
雪花沙沙的落着,彷佛蚕吃桑叶,这不是“蚕食”
雪在逐渐铺满大地,像妈妈手中的棉絮,温柔的延展,延展…… 田野里真的安静下来了,秋收基本接近尾声,没来得及拉出的玉米杆,被雪盖在地里,只能翘望来年的初春了
会安排农事的农民,把来年的肥料都送到地里
雪越来越大,垄沟满了,似隐似现的垄台儿,好像水中游鱼的背…… 对这个世界来说,雪来的正是时候,在夏秋季节,疯长的野草与蒿子,农村养殖业的垃圾与废物在吞噬这份清馨,田园里留一份让人掩鼻的味道
现在,那些硕大的粪堆,那些残土垃圾,那些被风吹到角落的柴禾与落叶,都披上一层银装,巧夺天工的“造型”,独具匠心的拥有童话的晶莹与天真
太阳出来了,北风更大,铁皮房顶首先升温,落在上面的雪融化了,滴滴答答的水像委屈的泪,流满了排水坡
向阳的地方,美丽被温暖“出卖”,原来的样子,若隐若现了,真像一个梦
望着秋后来不及睡去的一抹绿,逐渐露出土地的残雪,朴素的黑白分明,像奶牛身上的花朵
那是家乡致富的希望,阳光给农民的脸涂上一层向往的红晕
像某种记忆或者疼痛,我们总在咀嚼它的伤痕
为了生活,被人群与日子簇拥着,身不由己的挪动脚步
沉入雪的怀抱,躲在背后的纯洁与单纯,无处可遁,还是洒扫心情,把疼痛藏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从头再来
在初冬,我迎着雪,快乐而清醒,温柔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