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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不要太担心往日,因它会给你带来凄怆;不要太推敲将来,因它会带给你畏缩;用浅笑活在当下,它会带来喜乐。 五 享受了大嫂和弟媳共同献艺的一顿丰盛晚餐,酒足菜饱之后,大家围坐在火炉旁,就着炭火聊家常。三妯娌们,叙些别后情景,交流些相夫持家养子育女的经验。 大哥和我,说起了农村做活路的事。“做活路”一说我印象最深。早年我在农村,也天天做活路,但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说法的意思。以我如今知天命的岁数来审读这个词,我更佩服起农民语言的深刻性。城里人做事叫上班,叫工作。农民把下地劳作叫做活路。不做,就没“活路”,就饿肚皮,就只有“死路”。其实,从这个意义上说,城里人也是在做“活路”,奔生路。并且,任何一个城里人,上溯三五八代,也都是从农村土地上走出来的“做活路”的农民——尽管有些“城里人”已经记不得或不愿记得自己血液里的“农民”成分。 川西北大山最有过年气象的,就是生一大塘炭火,大家围坐一团。大哥家的堂屋,就是一个大客厅,装饰得与城里住房一样豪华阔气,粉刷一新,窗明几净,并且比城里任何房型的客厅还要大——足有近百米呢。记忆中,罐子沟的人每家在堂屋角上挖一个坑塘,倒一背棒棒柴,烧得烟熏火燎。今晚,大哥家客厅中间,生两盆熊熊的炭火,使满屋子的人和所有的家具,都沉浸在融融的温暖和无限的幸福的气氛中,使人都忘记了这是岁末寒冬,以为到了灿灿春光的仲春之季了。 打开电视,大哥家的“锅盖子”能收到五十多个频道的中外节目,任由选择自己喜欢的节目欣赏。大哥家的三十四吋大彩电,比我家的二十五吋,阔气多了。我们在城里,才仅收二十个频道,每年还须交百多元收视维护费。城乡差别倒置了啊! 我把电视调到一个音乐频道,里边正是一个大型乐团在演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一屋子没几个听得懂看得懂的,都嚷着调台。是啊,我的这些农民亲人们,谁懂得命运?谁又能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呢?他们都能足踏实地地在深山里生活,命运之舟信缰由马,甚至不知道有悬崖或陡涧呢! 青年作家谢云的著名散文《背在背上的井》和《麦地》,叙述了浓厚的故乡情,展现了川西北浅丘地带农民过去和现在的生存状况和生活态度,思考了农民和土地现在和将来的命运,读来令人抚节赞叹。在我记忆里,刀耕火种,砍柴割草,伐木烧炭,栽洋芋,砍耳棒,种包谷,采野菜,拾菌子,挖药材,养猪,放牛,偶尔上坡猎几只山鸡和野兔,整天与锄头、斧头、柴刀、背篼、斗笠、蓑衣、猎耳鬓厮磨,吃拌汤、搅团、草草饭、火烧馍、酸菜、泡菜、干盐菜,这些,便是川西北山区我的故乡罐子沟的农民全部的生存世界和生活内容,物质的,也是精神的。 大哥在村上为乡亲们跑点路,自己偶尔也做点小生意,大嫂种几亩山地,养些猪牛鸡鸭,孩子们外出务工,全家的日子,过得如同眼前这盆炭,红红火火。宽大的客厅,崭新的布艺沙发,铺了瓷砖的卧室,大彩电,移动电话,自来水,全自动洗衣机,哪一样都会令我们“城里人”羡慕不已。此时,我确实感受到了改革开放给中国农村送来的阵阵蕙风。 大哥说,这些年,农业税免了,乡上的双提款也不缴了,好是好,但这些年给孩子办婚事是我们当农民的最头疼的。不管外出打工,还是在家种地,凡20来岁的小伙子,就要急急忙忙寻一房媳妇。当然,大多是自由恋爱,也有少数由亲朋好友牵线搭桥的。大人们认为,趁着自己还硬朗,可以早些帮着小辈带孩子。若自己七老八十了,没能力帮小辈,很是遗憾。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大多花开有主。有儿娃子东挑西拣,混到二十八九老小伙子,最后连漏油灯盏都没剩下。好姑娘都早嫁光了,瞎麻跛癞都不剩。办一台酒席婚宴,就算女方通情达理,不勒索彩礼,就算房屋家具一切齐备,少个一万两万也办不起啊。听着大哥这些话,我在心里为杜甫两句诗剥皮: 可它呢?只领会它保持深沉地站立在空屋陵前守望着,等候着咱们还家。在长长的功夫里,哭了又哭,大概它会向伴随它的天际星星撕心裂肺地陈述,大伯大娘,惟有梦里,慈爱的目光来过,而实际是一个又一个的家人咋还不回顾呢? 又见老屋有一支有关老屋的歌,在心里打了很久、很久的漩涡,一直没有唱出来。今年春节,我终于在侄儿的陪同下回了一趟老屋。天!这是那栋我熟悉的亲切的热闹的、生我长我、陪伴了我十八年的老屋么?怎么这般的低矮?我童年、少年眼中那高大、气派的大斗门哪里去了?那142020-12【原创】 “情”之一定是微妙,非但别人无法勉强,就连自己也往往会控制不住。有时你虽然明知自己不该爱上某一个人,却偏偏会不由自主地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