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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高兴我们都是尖锐又凉薄的人
这样很好
我们都极为喜欢这种没心没肺的态度
别怪我们
生活拐着弯儿地和我们作对,逼着我们长大,又变着法儿地用更严苛的方式来梳理我们的人生
我们只是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坚持和任性
我喜欢这样
大白花,其实是杜鹃
这花特别艳,大朵大朵的,粉粉白白
做时得把花蕊剔除,涨水中烫一道后泡水里,以去涩味
炒豆豉或煮汤都不错
出了银行,阳光很明媚,风和日丽,暖风和熙,路人如织,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
就像伙伴一律,站在弟子的身边,偶然打趣,偶然直批,偶然彼此嘲笑一下,偶然彼此吹嘘一番,而后断定了
很高兴,我从来把每一部分都看成是同等的,纵然我是教授,她们是我的弟子,起码在情绪,一致是同等的
我能领会弟子的情绪,谁人功夫的我,不是也如许吗?以是,在所有谈天进程中,我和弟子超之间,没有任何心病,他实足断定,把工作的前因后果和本人的办法如数家珍地报告了我,我动作其教授,更动作其断定的伙伴,我也是畅所欲言地跟他攀谈了一番
没有身为教授的强求,没有高高在上的培养,没有大动怒气的痛斥,有的不过向往的交谈,身为伙伴的倡导,以及动作一个“过来人”的管见
“茉莉花开了
”母亲手里捧着一小撮白花走到我面前,她的手心掌纹深纵,指节粗大,肥厚
她已经是个十足往衰老里去的妇人
她的皮肤依然地白皙,但已经是干燥失水的橙子
家里还是种着茉莉,数量一年比一年少,除了父母,什么时候开花没有人关心
我就着母亲的手掌看了一眼,白的,淡绿的须状花托,脆弱得稍一用力就分离了
淡淡的香,它从来没有淡出过我的记忆
母亲把花撒进茶杯里,茶几上摊着我给他们签的夕阳红旅行团人身保险保单
她看我的目光依然集中,只是已经磨去锯齿的刀子,只有背没有刃
随着她的衰老,病痛,她似乎越来越默认我的悖离
她给予我印象里的一切我都要颠覆
我咬着牙说
她在人前说不出话,不会应酬不会客套,我在人前滔滔不绝,似乎没人叫我害怕
她退让,我攻击;她隐忍,我贲张;她厚道,我刻薄
总之,我否定她的一切
我极力地,改变自己,改变骨子里她渗透给我的东西
我从不向她诉苦,尽管我的日子并不比老实巴交的她好过
她跟我说起谁谁可怜,我就不耐烦地打断她“还有比你更可怜的吗?!”很多次,她被我激怒了,叫我“滚”,我冷笑着,立即“滚”
然后,她又害怕了,打电话叫我回来
我穿裸露出大半截肩膊的衣服,脚趾甲上涂着蓝色指甲油
她看了不满,却不说
她看我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地听电话,笑嘻嘻地和对方说三说四
她警惕地问“是谁?”我总是挑衅地,毫不在乎地回答“喜欢我的男人呗
” 她对我的嚣张、放荡无能为力
一天,她看着我在镜子前梳弄头发,突然说“你长得像外婆
”我停住手,她在镜子里,我的背后望着我
我笑了,我早知道这个秘密
我说“那我会不会跟外婆一样苦命?疯了,然后死在野地
”母亲“呸”了一声,眉心的皱纹迅速地拢在一起,重复从前那些凶狠的样子
狠狠地说“哪有苦三代的?苦就苦我们这两代就够了
” 她终究是我母亲
我的鼻腔有点涩
电视上一对母女在说悄悄话,女儿伏在母亲怀里说:“妈,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女儿!” 我在心底低低地说“不,下辈子让我做你的母亲,让我来,来保护你
”母亲坐在我身边的小凳子上,低头包着粽子,做我喜欢的豆沙粽
其实,我一直都和她很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