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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老人给我印象最深
一是留平顶头的,眼球突出,五六十岁的样子
他总是穿一件灰西装,皱巴巴的,敞着怀,里面一件毛线衣
一根布绳做腰带
腰上挂一把很大的铜钥匙
皮鞋看来从不打油,灰垢结成了痂壳
他总是到得很早,在我中午下班前就到了,想来是个性急的人
他打牌特别认真或者说投入,牌在他手里拢起像折扇,抽牌的手指由于用力而微颤
两眼逡巡着别的牌友,像猎人打量猎物,打出的牌一波三折
他的牌风容易惹人上火,有时我见到有牌友为睹气而打压他的牌
他眼瞪得很大,但也没办法
众怒不可犯呀
每次经过路边的连翘树丛,都要挨近了,看看连翘是否有开花吐叶的迹象
那些刚露一点微黄的芽苞,被突如其来的寒流挟持,重新进入休眠状态,七八日过去了,依然欲绽不绽地瑟缩在料峭春寒中
枯草下隐约可以寻见一点绿了,零零星星,似有若无
二月春风,只剪江南柳,北方的春天呀,你得耐着性子慢慢等
春困,且慵懒,连写字的精神也提不起,遂窝在床上读《诗经》
中学时,曾整段整段的背诵,心智被那些瑰丽旖旎的句字给牵绊住,陷溺其中,小情小调地咂摸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那时,这些朗朗的句子,均成了琼瑶笔下爱情故事的延伸
才子佳人,隔了时空,一跃千年,到达彼时彼地,梦里都在苦苦追寻
当有了一把年纪,重新翻阅,发现诗经不是那么读的
那些美好的背后,自有一番别意在,万千气象,澎湃汹涌
《桃夭》中,描述女儿出嫁,“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其家
”所有的背景都涂上了粉红,桃花色,桃花面,仿佛能听到爆竹炸裂的声响,多喜庆的场面呀
可是,五妹出嫁时,父亲的心情很复杂,没着没落的东走西走,嘴里念念:这么快,一个一个都走了,剩下我们老两口
自己宠爱的女儿,让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男人带走了,是热闹背后的清冷吧
《燕燕》里,写二人握别,一个渐行渐远去,一个“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怕是以后都无缘再见了,送出老远,还不舍得回,站在风里,引颈遥望,翩翩双燕终于只剩下孤单的一只,忍不住,泪如雨下
再见,何时见?友人也好,情人也罢,送别,都是件让人心力绞瘁之事
冬日的阳光暖暖的,铺满了所有平台,边际里的三角梅,零碎的在枝端盛开着,像个骄气的儿童仰着头,纯真的眯着眼睛,咧嘴傻笑
三五朵的赤色小花,装饰着冬日的平台,遣散了冬季的荒凉,带来一抹盼望
已经,也有如许的一个场合,让人发觉,冬日也不妨如许盎然
我们是邻居,他又只年长我一岁,从小在一起长大,便整天厮混在一起
从幼儿到小学,再到初二(后来我转学到了城里,才算彼此分开),除了吃饭睡觉,好象离开的时候很少
如若谁要是出去串了几天亲戚,另一个肯定跟丢了魂似的,整天蔫吧啦叽的难受,巴望着太阳快点从这头滚过那头,好让这一天早点过去
那时侯还不知道铁哥们这个词,否则,用在我们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他身体轻捷,动作麻利,跑跳都属上乘(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尽管消瘦,但打架却毫不含糊,每有我受到欺侮,他都会挺身而出,又总能将对手周旋得蒙头转向,再弄个落花流水,最后警告对方:“他是我弟,以后对他客气点!”
季莜没有想过还会再见到陆阳,当初他是不告而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