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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焦急的等待中,手术室的门又开了
一个穿天蓝色手术服,捂着天蓝色口罩的医生出现在了门口
是那个胖医生
他招呼我们过去,给我们看一块从外婆身上摘除下来的尚鲜血淋淋的肉——那就是让外婆痛得死去活来,折磨我们精神已病变的外婆的阑尾
这块该诅咒丑陋的肉呵!
风吹,云散
父亲挤在人群中,好像诚心要这水将他淹住
他是个小个子,我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抱住一颗干瘪的头
演的是《斩李广》
李广已经头白得像面碗了,一把老胡子被黄沙磨得像枯草,铠甲还没有卸,好像战场上刚下来,只是手上套着铐子
他唱得时间很长,几起几落,什么词我听不懂,只是觉得苍凉极了
一个将军年青力壮时身先士卒攻城守土,到老为什么又成了犯人……我不敢问父亲,偷偷从脖子上溜下来,走了
那时候是不害怕孩子走失的,孩子很贱,多得成灾
村里的李老六一气就骂他家孩子,死上一个才把炕腾下了
那年我二十多岁,华诞超过了爱人节,也超过了列车,即是没超过我东西不期而遇我,蓄意列车上没有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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