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要么荣归故里,要么客死他乡
起初只是感冒一样的小疾,父亲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农活
时值栽插季节,需要称着洪水把已经等得发呆的青秧栽到泥水里,可麦子却象个吃不够阳光的家伙,还赖在渐渐暧昧的风中,与茶芽一样摆摇着绿色的身段
父亲前面是家里两头黄牛,一公一母,公牛四岁,正是出力的光景,母牛过了中年,两头牛拉着一张木头制作的犁以及那个用来翻动泥块子的铁犁头
天干,泥板,牛拉得有些吃力
一头小牛跟在母牛侧面,用欢蹦乱跳的步子向学着自己母亲的样子,小牛真是不懂事理,就是母牛停顿在某坐青草面前,它也一样停滞不前,看着自己母亲的眼里,那欲落未落的眼泪
公牛一段时间来都闹着脾气,可能因为父亲在某次抽他的关系,或者因为自己追求多时的漂亮母牛已涉水到了对岸,并且正受到某头比他还健壮的公牛的追逐
父亲在某个早晨起床,清桑时发现,发不出声了
他只好默默地跟着牛,让鞭子在空气里划啦啦地响着,父亲的牛歌象枯黄的麦草,渐次在灭掉
初春总是一个人内心最不安的时刻,想法很多,比如我还计划三月放风筝,四月种树,用公顷来计数,五月里不采太多的花,九月在向阳坡上翻晒松针
做这些计划的时候,我是认真的,尽管我赤手空拳,一亩土地也没有
教师的韵文,蔓延了乡愁的长度
一天我到镇上去办一件正经事,也许“正经”是我认为的吧,于是几个我相熟的人就叫住了我,我说干嘛,他们说吹几把散牛(聊会儿天)再走,于是我就坐下
和他们天南地北的吹,要知道不说读了多少书,我天天在网上逛,什么凶杀,情色笑话之类的东西还是积累了一些的,我自信可以把这伙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果然我刚刚谝了一个故事,很快周围就聚集了很多人,很多我不认识的
看来我这下里巴人的吹牛挺招人爱的,我似乎一下子就成了中心人物,我很得意的看看,喝了口水继续谝,显示我的所谓博学多识似的
我说得唾沫星子飞
喷到人脸上了,但似乎也没人去揩
我心想:看来他们特需要一个人讲述一些俗得无奈的故事,以此来填补一下他们空白得像通了一个洞的生活
而那天无疑我充当的就是那样一个补洞的人,但是说实话看着那么多茫然空洞的眼睛,我拿“针”的手不知从何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