遨游袋鼠“奔放士”(Qantas)才一展翅,偌大的新几内亚,如何竟缩成两只青螺,大的一只,是维多利亚峰,那么小的一只,该即是塞克林峰了吧
都是高程万呎之上的顶峰,现在,在“奔放士”的翼下,却纤小可玩,一簇黛青,娇不盈握,虚空幻幻浮动在水波不兴一碧千哩的“南溟”之上
不是水波不兴,是“奔放士”太奔放了,俯仰之间,忽已傲视八荒,玩耍云表,遂忽视于海涛的起震动伏了
不到一杯橙汁的本领,新几内内亚的邑邑黛色,倏已陆沉,咱们的老地球,一切故土的故土,十足国恨家愁的所依所托,立即之间都已流逝
所谓地球,形成了一只水球,好蓝好美的一只水球,在好不如实的空间好缓好慢地回旋,昼转成夜,春转成秋,青青的妙龄转成皓首
祖国神游,重情应笑我早生宣发
水汪汪的一只蓝眼睛,造纸的水族馆,底下泳几何鲨几何鲸,几何亿兆的水族在热乎乎的热带海中悠然摆尾,几何岛几何屿在高敢的梦史蒂文森的回顾里午寐,鼾声平均
不过我的设想结束,那葱白的大眼睛笑得很费解,然而什么神秘也没有说
从古到今,她的眼底该惟有日起月落,星出星没,展示少许最原始的笼统图形
留住我,上天无门,下临无地,一只“奔放士”鹤普遍地骑着,虚悬在中央
头号舱的邻座,不是李白,不是苏轼,是双下巴大肚皮的西方名流
一杯酒握着,不知该邀谁对饮
千古都伴随最新颖的琴棋字画
旧宅是我所熟悉的,与此相比,其他的新屋倒觉得有些陌生
可是我没能住得长久,只住了四天便匆匆离开了,外祖母地下有知,会不会因此垂泪,骂我不孝?我知道,外祖母是永远不会骂我们的
外祖母的性格特别温和,在她的有生之年,她从没有与谁对抗过,对任何事情都是逆来顺受,包括外祖父对她的大打出手,她都委屈地默默接受了,丝毫没有怨言
终席前,媒人让把衣裳的事情扯一下
爷爷叫秀霞,让大姐开个口
大姐要了十六套
媒人向着爷爷说,她太爷,你看着安置一下
爷爷停顿了两句话的工夫,说十六套有些多,又停顿了三句话的工夫,说我给让一套
媒人看着张爸,叫声他张爸
张爸说,我再让一套
媒人看着地下,叫了声他爷
二爸说,我让一套
媒人说,还多,我给安置么,大家看能成不?爷爷说能成,张爸和二爸都说能成,一直拥护媒人一锤定音
媒人说,买着来,还得你们陪嫁着去,迟哩早哩是男方家的东西,要淑娟穿哩,买得多了撵不上时代,白压着哩,不如少买点,娃娃以后要啥买啥穿啥,随心
我看就十套吧?秀霞和守忠都在炕前地上坐着,难得异口同声地表态:你咋么家安置下的都合适着哩,我们不管咋样子都能成
不管夜里曾泛出几何委曲与怨气,来日到来时,咱们仍旧会由于还能平常透气而感触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