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一张案桌,两只书柜,几乎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室内没有床,也没有一把椅子,大弘拖开一张矮矮的坑桌,一行五六个人就像日本人坐榻榻米一样围着坑桌席地而坐
大弘说:“是先看画还是先泡茶?”大家说先看画吧,免得茶水弄湿了画纸
大弘从柜子上抱下来一摞画稿,一幅幅地为我们展开
第一幅是观音行像图,又一幅是玄奘西行取经图,再展开一幅,那长达十米的画卷中云蒸霞蔚的景象是一幅八百罗汉图
所有的画全是工笔,尤其是那幅玄奘图,那背篓中的经卷,那衣服上的皱折和布匹的图案,每一笔都描画得精细而逼真
大家惊叹着,不知大弘在作这些画时究竟花去了多少时间,我则惊异于大弘是什么时候由泼墨山水改为工笔人物了
大弘说,这幅玄奘西行图,我花了四个月的时间,而这幅八百罗汉图,我则用去了差不多近一年的时间
大弘说,从前醉心于山水画的创作,那种随心所欲的写意,那种大块的泼墨,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淋漓畅酣,那正顺应了我当时浮躁的心气
我终于发觉了自己的毛病所在,长持下去,不仅画未习成,更违背了出家的初衷,于是我决心改画工笔
工笔的好处正在于它逼得我不得不静下心来,认真对待每一个线条,细心交待每一笔的来处和去处,从而捕捉自己活泼泼的心意,寻找到真我的所在
从小到大,我是很少做这事体
父母也认为,我是读书的“文明人”,做不来也就算了
一年几个大的祭祀,清明节、七月十五、十月初一,再就是春节期间,他们也很少勉强我做些什么
这次,六月六庙会,嫁出的闺女回娘家,姑姑要来祖坟看看
听一首熟习的乐律,想起已经最佳的你,听一场小雨的滴答声,想起咱们已经的重逢,看一片傍晚的云途经,想起咱们牵着相互的画面,惦记的辛酸,似乎又带着一丝甘甜,过往的快乐一幕幕在暂时闪过,又掺杂着些许的哀伤,心中的每一个边际,都是你的影子,大概,这辈子不复有人不妨从新翻开我的心扉,将你替代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延续下来,隔段时间我就抽空去看望母亲,有时外出久不回家就让妻子买点什么给母亲送去,自己工作与生活有了不顺心的事也从不对母亲讲,免得她挂念,逢母亲生日或像今天的母亲节什么的,我还会带她出外游玩或去饭店庆祝,可这种近乎规律性的生活近来却让我有了负罪感
我清楚地觉得我与母亲之间的爱只是一种道义与任务,极少能感知到我与父亲曾有的那分魂牵梦绕荡气回肠的不舍之情,见面后的寒暄与关爱生涩得令人窒息,静心想时觉得母亲于我是那样的陌生与遥远,可母亲对待儿女从来都是挚爱不二的啊!我的这种罪过的心思已成了我的心病,我说不清这是少小时侯母亲舍我八年埋下的潜因,还是一路独自艰难走来养成的自癖性格
你从小站出发,向远方去
你从火车的窗口,看着池塘
你看不见你的“草原”里飘动的长发,你的眼里于是湿湿,你不明白,这池塘,怎么就不再像“草原”,是因为了她也远行,还是因为你的年龄的递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