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我的心情就平静下来了
这时,我蓦然听到了自己很熟悉又已很陌生了的自己的呼吸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后才意识到自己在一个城市的一间房子里的一排沙发上躺着,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过去也不是在将来,不是在天堂也不是在地狱而是就在此时此刻的此地真切地存在着无所事事地活着;我还听见房间里的挂钟噌噌走动,时间一秒一秒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听见窗外的建筑工人们喊着此起彼伏的劳动号子——这号子声雄壮而有力,整齐而富有节奏,仿佛是在释放着生命的某种重压感和灵魂中常常无端地积累起来的巨大痛苦,仿佛是要他们彼此的动作保持绝对的一致和协调,又仿佛是他们以此来不断强化他们一步步战胜困难走向胜利的勇气与信心——啊,这不正是生命的诗歌生命的音乐吗?这不正是鲁迅先生所说的“吭唷呀唷派”吗?
34、念书无疑者,须教有疑,有疑者,却要无疑,到这边方是出息
朱熹
钱云本来只想跑到门口,离开门口一步她还是觉得没有面子,可是山一步也没有跟着出来,更不用说来挽留了,她有些心灰
到哪里去呢,她想起办公室,本来她对办公室有一种天生的厌烦,今晚却是她的归处
办公桌上有一条长沙发,加上坐垫,就可以成为安顿她一晚的床
想到这,她加快了脚步,她不能在深夜里呆得太久,她敏感的心快要逼出眼泪来了
哦,扯远了,还是让我们把目光转移到这对鸽子身上吧
它们的翅膀几乎没有停止过,总是在院子里飞来飞去
几次,它们想飞出围墙可是很快又折了回来,可能是因为外面的消毒液浓度太大,它们的呼吸系统受不了消毒液刺激的缘故吧,只是焦躁的从一个落脚点飞到另一个落脚点
天色暗了下来,它们想冲破消毒液的封锁回到自己小巢的希望也越来越黯淡,只好在我的院子里寻找着寄宿地
最后,它们选中了我的二楼窗台
可是,这是我卧室的窗台呀
为了通风采光,窗帘躲到了墙角,推拉窗敞开着;窗户下就是我的床铺,挨着床铺的,就是我现在正用着的电脑
这两位仙客的到来,无疑给我出了个难题:如果我到卧室里开灯听音乐、关窗睡觉打呼噜,肯定要惊动它们未定的芳心,这是我于心不忍的;如果我不惊动它们,那就只好不听音乐不睡觉了,这对我来说也有点残忍
怎么办呢?我在院子里徘徊复徘徊
沿湖一圈,不只脚没有走热,就连身材也越走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