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间,耳畔熟悉的古琴声借着现代化的音响传来
是一曲《流水》
散起转抑,巍巍乎志在高山;撮滚流转,洋洋乎志在流水
古调虽自爱,今人不多弹
琴台下,搁着茶与读者签名的大作家是否真能在这样的秋阳下被“流水”一洗尘埃?待徐老师下得台来,我小心地试探着
师傅笑笑答,心远地自偏
我莞尔
对了,金刚是个猩猩,又称野兽,黯淡宏大,同声它又是宁静的底栖生物,在那片莽荒之地中存在了数世纪,不知何时生,不知何以生,本来它即是个大略纯粹的猩猩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溪水中的弓鱼没了踪影,一切都已不是昨天的模样
我曾经迈着一个中年人的步态去寻找它们,但我没有找到,它们已经彻底地绝迹
大理人怀念弓鱼,不仅因为弓鱼是大理的独有物种,还因为它们是一道美味
按说美味是供人品尝的,可如果摆在餐桌上的只是一条书页中的记载,它的美味也只能是记忆中的美味
于是我想,无论是把它们看成是一种生物还是一道美味,这都不对,它们其实是一群逝者
逝去的弓鱼带走了一种景象,或许是那景象的逝去带走了弓鱼
要把曾经的时间和空间重新排列起来是很艰难的,所以当外地人向大理人问起那游动着弓鱼的风景是怎样地秀美时,大理人的回答总是众说纷纭
北海
渔村
清晨8点的阳光
晨曦,薄如鱼网
老人架稳了桨和锚,女人把鱼篓抬上岸
船身以忽然减去重负的轻松姿态升出海面
叫不出名来的鱼虾,盛满篓筐
赶早集的客户已等待许久,他们的餐馆期待即将上岸的海鲜保持信誉
鱼虾也不用称量,仅凭内心的经验和尺度便过手成交了
政府就要下令封渔了,鱼市的行情,比更多时候充满不测
鱼篓虾筐,被利落地腾了个空
女人接过老板的鱼钱,皱巴巴的钞票在手心里至少拿捏了三遍,阳光下的钞票隐约噙含清辉
女人往自家的鱼船眺望,她的男人还在酣睡
昨夜天气很好,无风,潮也矮,月亮和星子,点燃一海的渔火
夜渔是男人们的活
拉网,收网,鱼虾就排着队上来了
夜色摇晃,晶亮的碎
等到天色渐明,白花花的鱼虾已是满了船舱
辛苦了一夜,迟钝的鼾声,消解着清晨鱼市的快,能闻见鼾声里浓浓的海腥
海风平静地铺于海面
船浆船舵,兀自横摇
它们都要等到船上的鼾声噤去时,才会一觉醒来
首先想说的,是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