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好门,父亲告诉我,门是黄杨木的,厚重密实,历经多少风雨也不会变形、走扇,或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
我记不清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生产队每年杀一次猪,也就是说一年只吃一次肉,碰到老乡家婚丧嫁娶时席上也有肉,一桌八人,一个碟子八片肉,多一片也没有,况且,女人不能上席
我常到公社所在地去赶集,集上有一个食堂的熟肉摊,离老远就可以闻到那久违的肉香味,走到跟前看到那一条条煮好的肥瘦相间的肋条肉,正热腾腾地冒着气,尤其是那煮得软软的、油亮亮的、泛着金红色光泽的肉皮是我最爱吃的东西,我一次次强咽下涌上来的唾液,当卖肉的人抄起一块肉探询地问我,“来一块?”时
叔给了我一杯水,一付接着谈天的道理
/> 时尚与古意 赵方新 时尚总被人追捧,古意总被人遗忘
时尚在热捧后往往被遗忘,古意在遗忘后常常被怀念
时尚的面孔永远俏丽,时尚的色彩永远鲜亮,时尚的款式永远新颖,时尚的身后有数不清的趋之若鹜的膜拜者
古意则不然,它素面朝天不饰脂粉,它雅好独处不耐喧嚣,它内敛守拙不事张扬,它有出人意料的韧性,在时尚面前不卑不亢地保持着自我的完整
时尚多处于浮光掠影浅尝辄止的状态,开始时的创意新奇惊世,随后的模仿和复制便流于形式等而下之,在这个速生速死的时代,时尚是一份最简便的快餐,草草搭起戏台,没有主角配角之分,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三两天
从历史上看,当然也有些时尚沉淀成了古意,但这样的时尚必须从一开始就“取法乎上”,具备丰厚的文化美感价值
魏晋时期谈玄成风,放诞嗜药,好酒成性,出现了不少可人的人物,给后世留下了咂摸不尽的风流余绪
唐代的时尚当然是诗,那时的人若不能写几句歪诗就要被瞧扁,不会写五言七言,起码要会诌几句打油诗,不会写诗,也要懂诗,这就出现了白居易写完诗读给老婆婆听的佳话
放眼当代的时尚大多还不具有这种文化美感,所以就只能速生速死,浅浅的淡淡的甜甜的怪怪的,然后被岁月的风轻轻抹去来路的痕迹
倒是一些“沉默的古意”常让我思之砰然心动,悠然向往
在南京大学里流传着一段已故国学大师唐圭璋先生的往事
他与妻子均颇爱宋人陈与义的《临江仙》词,中有:“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两句
妻子仙逝后,唐先生铭怀刻骨,每到月圆之夜,必到妻子墓前对月吹箫,尽管阴阳两隔人鬼殊途,但那份赤怀却足以上穷碧霄下落黄泉
唐先生身上的古意气韵充沛,如秋林远山,宛然可画
凡人也自有古意
一杯茶屏却嚣嚣烦忧,细细品咂人生的兴衰荣辱;二三友款步于溪畔田径,听虫声唧唧,看月白风清;长夜待旦,更深漏残,展读一卷古人的手迹;风雪之夜欣然访友,暗合王子猷剡溪访戴之幽怀;闹市之中忽见一人耽于吟哦,世事罔闻,顿生“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感慨;曾在芙蓉街见一年画店,门旁书李清照诗:“十五年前花月底,相从曾赋赏花诗
今看花月浑相似,安得情怀似昔时”,主人是一位白净的少年,端坐在幽暗中…… 何谓古意呢?明朝的陈继儒在《岩栖幽事》中有一段话,大略可以定义:“人有一字不识而多诗意,一偈不参而多禅意,一勺不濡而多酒意,一石不晓而多画意,淡宕故也
”他提出的“四意”颇近古意的精神
“淡宕”生古意,这是高人的作为,我们平凡人要想涵养点古意还是离不开诗书画棋酒禅,读诗使人灵秀多情,学书使人温雅淡定,赏画使人磊落明净,手谈使人坐隐,小酌使人忘机,观禅使人感悟
德国诗哲荷尔德林说:“人诗意的栖息在大地上
”我倒真想把它修改成“人古意的生活在时尚里”,定然会嗤声一片
在时尚占尽风光的今天,用古意的淡泊和清澈洗一洗时尚的铅华,不失为一种折衷的办法,但大多时候时尚标榜的就是我行我素,根本就领古意的情,所以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便的好
有一次,我见院子里母亲抱来的柳条中有两根粗点的,就挑选了一根最粗的,偷偷拿了刀子拨下树皮,然后一层层卷起来,卷成一个喇叭模样,在最外一层上找了个半截细竹棍穿过去固定下来
最后用细柳条扭了一个“咪咪”,插到喇叭口上,正吹得开心,却不想被父亲听见,走过来就一把夺了过去,还惹得挨了一顿臭骂